“戒尘大师说得对,仇恨的确会蒙蔽双眼,可惜没有早一点认识大师,我将仇人送到她该去的地方,她如今过得生不如死。”司先生自嘲一笑,“恶果由我自己种下,所以我才会一直找不到梦中的那个人。”
“司先生肯放下心中仇恨,已经是难能可贵,有些事情不必
操之过急,种下恶果也会有拔除的时机。”
“多谢大师指点。”司先生叩拜之后,将好奇的眼神又一次瞟向我,“大师,其实我想多嘴一句,您身后这位,不是荣庄的覃小姐吗?”
“嗨,司先生。”我莞尔一笑,却被戒尘侧目的厉色吓得凝住笑容,吐了吐舌/头,赶紧低头抄书。
“冬冬施主犯了错,所以罚抄经文一百遍。”戒尘简单明了地解释。
司先生摇头一笑,笑着揶揄:“覃小姐犯的错应该不小吧,一百遍经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吧。”
“阿弥陀佛。”戒尘起身,示意司先生说道,“棋局未变,施主可移步树下。”
“噢对对,差点忘了今天来的最终目的。”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游意轩,我知道,是戒尘故意支开了旁人,我还是没办法做到身心合一。
我哪能跟他相提并论,身心合一谈何容易,何况拿着毛笔写字本就不在行,不久后我开始腰酸背痛手抽筋,但咬咬牙挺过去,不能让戒尘失望。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写一遍念一声,戒尘让我自己领会《心经》的禅意,可我只知道这里面的“色”好像跟大众所说的“色”不一样,至于究竟是什么“色”,我怎么领悟?
思索同时,手指比划,也没怎么留心自己手上的墨汁,初学者就是如此,写字容易弄得满手都是墨汁,涂在衣服上也浑然不觉,因此我脸上也没有幸免。
正午之前,司先生离开落梵居,而戒尘也将斋饭备好,他拿到游意轩用餐,视若无睹我的饥饿。
“咕咕……”舔了舔嘴唇,缩了缩肚子,我微微蹙眉,看他吃得津津有味,连连咽下口水。
“戒尘师父,斋饭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眼珠子要掉进碗里了,戒尘夹菜吃饭也很缓慢优雅,如果是我,肯定狼吞虎咽。
不过,第一次见他吃饭的样子,真好看,看都看饱了。
“食物只为饱肚,不该被食欲左右。”犹豫很久,他才开口说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然我们干嘛长着可以辨别好坏的味蕾?”我想当然地说,“长平街的生煎包和状元路的生煎包就不同,虽然他们说大同小异,可是我能吃出不一样的感觉,因为我的味蕾很敏感。”
戒尘不吭声,依然平心静气地用餐。我吞了唾液,继续问道:“戒尘师父,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食过荤腥吗?”
戒尘放下碗筷,神色严谨,答得干脆,“贫僧自小出家,寺中戒律森严,荤腥之物绝不能沾染。”
我点了点头,嘀咕一声:“好可惜,世间美味,你一个都不能品尝。”
“施主抄写多少了?”戒尘好像吃完,碗中一粒米饭不剩。
我放下笔,认真点数,“十六张,十七张还差一小段。”
戒尘拾掇碗筷的时候,无意识地训斥:“贫僧惩戒施主,是希望施主能够除去心中恶念,倘若施主不诚心向佛,总是被周遭事物分心,可见经文抄写也是枉然,不如就此作罢,免得浪费施主的时间。”
“我,我不是分心,我有些经文不明白,想等戒尘师父用餐之后讲解,我……”我害怕他赶我走,最怕这样的他,急忙站起来,不料跪坐的双腿早已麻木。
“啊——”整个人向一边倾倒,双腿掣动,我就是真真切切地摔到,半边身子顿时麻痹,动弹不了。
“冬冬。”戒尘将碗筷放下,奔向我,见我侧身躺在地上,满脸涨红,情况不妙,这时,他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将我扶着躺好,然后小心地拨开贴在脸颊上的黑发。
退出双颊的,换上似羞似得意的神态,我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你刚才叫我什么?直接唤我的名字,没有拖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