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心中火苗蹭蹭燃起,恶声道:“爱你娘的美!那皇后娘娘有没有告诉你,吃自己儿子是成不了仙哪!”
宋昀山先是一惊,随即莫名的浮出几分喜色,也不惧怕贴在脸上的匕首了,抓住她胳膊道:“你知道可真,他在哪儿?白先生说了,他身怀宝物,能助我登仙。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沈玄度拧紧了眉头,宋昀山说话颠三倒四,扯出个皇后便罢了,现在又扯出个白先生。他在所有事情中起到个什么作用?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哈哈,我要成仙了,马上就能永远保持住现在的容颜。你!”宋昀山指着沈玄度,“仙人我看你根骨不错,从今往后,就由你来仙岛伺候我吧。”
沈玄度看了眼匕首上的血迹,又见他癫狂起来,太多想问的话憋了回去。本想着将他逗弄一番便杀了,此时却不得不先留下他性命。
小蛮一直守在门口,沈玄度开门出来时,一脸恶心的瞧了眼屋内的宋昀山。
不等沈玄度嘱咐什么,小蛮先开口道:“阿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会看好他。”
沈玄度皱着眉回了房间,脑海翻腾起各种事情。起初是韩老的谋反案,后来到花船案,紧接着便是假呼其图诬陷沈洛白,之后更是一步一步的被牵着鼻子走。
淳安与达克一战算是将前面的事情有了个了结,但今日宋昀山的话让她不寒而栗。他自称与皇后相熟,只这一件便是天大的事。
还有那个白先生,神秘莫测,至今除了小京城说书的提到过白姓商人,也便只有胡四说见过他。而今天宋昀山又提起他,可见这个人也是个重要的存在。
但他又在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呢?
巡风说过,朝中清剿了一拨人,如今也算安稳。但从始至终,那个藏在背后的人一直未现身。何止是没现身,可以说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宋昀山是为了容颜永驻与北州勾结到了一起,那个白先生引诱他食亲子,可见也不是什么善类。宋昀山还提到皇后说他“只是爱美,没有错”,这话又当如何解释?或者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因着什么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皇后对宋昀山所做之事是否知情?难道皇后……
不会,皇后孤女出身,而且广受百姓爱戴,稳居中宫,更是出了名的贤惠温良。皇上除了先皇后,再就是她,并无其他嫔妃。可以说,甘霖在商乾既没有权力之争,也没有利益之争。应当不会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中,没那个必要。
沈玄度想来想去没个头绪,出了房门去找那钦。那钦正把着船舵调整航向。
“那钦,我想问你个问题。”沈玄度等他停了手才开口道。
那钦脸上堆笑,“沈姑娘尽管问便是。”
“在北州的这段时间,我看很多人对韩鹤飞尊崇不已,想听你讲讲具体的。”
“哎呦,您这可算是问对人了。”那钦脸上显而易见的兴奋起来,“韩老真乃圣人也,要不是韩老,你知道现在北州会是个什么境况吗?”
“什么境况?”沈玄度专注的问道。
“我父亲说,以前的北州是人吃人的!”那钦瞪圆了眼睛道,“那时候年景不好,连牛羊都不怎么下崽儿。春夏还好点儿,到了冬天连牛羊的皮毛都吃光了。但冬天还没过去,没办法了就去抢。抢完了别人的还不够吃怎么办,就开始杀人。本以为杀了人粮食应该就够了,结果还是不够,后来只能吃人。”
“怎么?韩老能给你们变出粮食啊?”沈玄度不解道。
“诶,那怎么可能。”那钦肃然道,“韩老变不出粮食,但他实实在在的教会我们如何在春夏更有效的储备过冬的粮草,还教会了如何组团保护好自家的粮食。解决了吃的问题,韩老还教了我们礼义廉耻,之后还有很多其他的。可以说,韩老让北州变成了是人生活的地方,而不是像野兽一般连同类都撕咬的畜生。”
“韩老了不起。”
“那是自然,我这辈子最想的事情,就是能亲眼见韩老一面。”那钦叹息一声,突然又神往道,“沈姑娘,我若是能见韩老一面,够在北州吹一辈子牛了!”
“你们没人见过韩老?”沈玄度惊讶道,没见过还能这般推崇?
“沈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韩老虽很久没再到北州,但北州被他埋下了很多种子。这些种子生根发芽,长大了就变成了无数个韩老。”那钦喜滋滋道,仿佛自己拿手的好东西终于能分享给他人似的。
“那钦,实话跟你说。”沈玄度正色道,“韩老现今就在北州,他被呼其图抓了,还被当成围猎场里的猎物驱赶,现今在乌桓,乌桓王将他藏起来了。”
那钦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沈姑娘这是同我开玩笑?说句大不敬的话,韩老在北州,可比你圣女的身份尊贵多了。乌桓王应该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岂会将人藏起来?”
沈玄度没与他争辩,知道说什么他应该也会有其他怀疑,敷衍道:“韩老真的在北州,呼其图把他当奴隶从达克赶到了乌桓,是我从围场上救下的他。至于其他的,乌桓王也许有别的打算吧,也有可能想等一等再昭告天下?”
那钦顺着她的话听了,嘟囔道:“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