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止痛药终于还是发挥了效用。
靳左熬过了头疼欲裂的痛楚,整个人卸了劲儿,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姜妩在边上照顾,本来打算喝的矿泉水都倒了出来,为了打湿毛巾,帮他擦拭脸上的汗。
大约到了下半夜,他才算缓了过来。
“从前也这么严重么?”
看到他睁开眼,她关切的凑了上去。
靳左抬手,拿掉敷在额头的毛巾,用手肘撑着床垫,咬牙支起上半身。
“很久没有犯病了,久的我都忽视它了。”
“是车祸后才有的头疼病?”
“恩。”
他低声恩了声,有气无力,疲惫非常。
姜妩知道他累
极了,可心里总觉得有根刺儿还扎着,不痛不痒,却让她忽视不了。
在最痛苦的时候,他唤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叫莫欢的……女人?
这个名字,大约是女人的名字,而且是她从来没有听他提过的。
话有吞吐,表情自然也是犹豫的。
落在靳左的眼中,他了解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问了出口:
“你怎么了?”
“莫欢,是你的主治医生么?”
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她甚至连借口都替他找到了。
可心里还是明白的,在那种痛苦的情形下,他迫切的呢喃和态度,这个女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靳左拧起了眉,不明白她
为何有此一问。
“不是,我的医生姓陈,是美籍华人,人在洛杉矶,每年回国替我复诊一次。”
停顿了一秒后,他又给加上了一个词:“——男的。”
“那莫欢是谁?”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而他也坦诚回望,一丝犹豫遮掩都没有。
“我不知道。”
他笃定开口。
什么莫欢?他完全不认识,至少是仅有的朋友圈子里,断然没有一个叫莫欢的女人。
如果是见过面的十八线野模、小明星,仅仅见过面就说跟他认识,那他就没有办法了。
女人的第六感一直很准。
男人当面说谎与否,其实感觉得到。
不是自我
安慰、或者欺骗,姜妩能切实的感受到他的坦诚,并不觉得他在撒谎。
即便这个名字,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止一遍。
或许……真的是她听错了?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该让他好好休息、睡一觉了。
陪在他的身边,姜妩也很快犯了困,听见他稳定悠长的鼻息后,她跟着沉入梦境之中。
也许是太累了,她睡得浅,一直在做梦。
梦里头,她不断追着靳左的步伐,而他却只肯留下一个背影。
直到他将另一个女人搂进怀中,她才体会到了心碎的滋味。
正当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另外有个人,含着不舍的泪从身后
抱住了她。
她缓缓回头,看到的是另一个靳左,那个一直爱着他的靳左。
……
一头扎醒过来,才发现梦境消散,天已经亮了。
身边的靳左站在车外,才看了一场荒野外的日出,见她醒了,笑容依旧:
“该出发了。”
姜妩一抹身上的冷汗,心里是彷徨不定的无措。
虽然是梦,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乎像是预兆、又是暗示,让她觉得近在咫尺的他,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帐篷收了起来。
靳左重重关上了房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中,拉开手刹,启动了汽车。
一个拐弯驶上砂石路,往法国境内一路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