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言撂下帘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怎么会在这里碰到霍恩。
霍恩是武安侯的嫡长子,只是在亲母韦氏去世后,一直不得武安侯的欢心,甚至被武安侯继室打压磋磨。
可这人也是个有志气的,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活不了,十二岁时托外祖父的关系,投效在当时还是皇子的承泽帝门下。
两年后承泽帝起势,霍恩率先带兵攻入皇城,被称为福将,深得承泽帝欢心。
承泽帝登基后,霍恩被封为从四品宣武将军,留在北地戍边。
这人在军事上的确有才能,竟是一路青云直上,连着打了几场胜仗后,便被调回京城,任职锦衣卫指挥使。
专门负责保护皇帝和皇亲的安全,缉捕罪犯、审问犯人,以及收集军情的工作。
霍恩手下设有锦衣狱,也叫诏狱,专门负责对犯人进行刑讯逼供。
她那时候还不满十三岁,父亲去世后,她的太后怜惜宣她入宫侍奉。
在宫外等待太后传召的时候,刚好看到霍恩从北镇抚司衙门出来,那时的霍恩脸上还带着未曾擦去的血渍,嘴角挂着餍足的笑。
有属下递过来一块帕子,似乎是让霍恩拭去血痕,可霍恩却用手指勾起一颗血珠抹进嘴里,笑得肆意而疯狂。
那一幕彻底吓到了沈欣言,之后更是连做了几天噩梦。
半个月后,便传来了武安侯全家被流放的消息。
说是霍恩查出了武安候通敌卖国的证据,大义灭亲将全家都发配了。
武安侯和侯夫人以及他们那两个儿子被抬出诏狱时,身上没有半块好皮。
武安侯家的女儿们则被送去了教坊司
从那之后,她就特别害怕霍恩,就算偶尔见到也都是躲着走,因为只要看到这人,就能想起这人向嘴里抹血的画面。
后来陛下为她赐婚,霍恩也在同一年再次被调去北境。
虽然知道霍恩同自己没啥关系,但看到这人离开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可这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沈欣言心里念了声晦气,刚准备让小四调转马车离开。
可不等她发出声音,便听阿蛮悠悠开口:“果然是温室中养育的娇花,我竟是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居然如此矫情。”
沈欣言:“”她也没想到自己年纪大了之后竟会如此尖酸刻薄。
就沈欣言沉默的一会儿功夫,耳边忽然响起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随后停在她的马车旁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车内的可是姚二夫人。”
沈欣言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示意樱桃掀开车帘,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霍指挥使,好久不见。”
不得不说,霍恩的相貌当真好看至极,若忽略他暴虐的性子和官职,这人倒算得上是京中独一无二的美男子。
只可惜霍恩不是善茬,被他盯上的人家非死即伤,至今为止都没有姑娘敢嫁给他。
曾经也有那会专营的,上赶着将自家女儿送去给霍恩做妾。
霍恩将人收了,没过几天便查到了那官员的罪证,连对方的闺女一起丢进了诏狱。
当官的人,谁又敢保证自己是绝对的干净,霍恩如此行事吓得官员们再不敢动他的心思。
仔细算算,这人如今应该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了,却还是孤身一人,不得不说都是自己作的。
听到沈欣言的称呼,霍恩身后的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小将立刻开口:“姚二夫人,我家大人如今是从一品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又升官了!
沈欣言心中暗忖,脸上却露出得体的笑容:“恭喜霍同知高升。”
霍恩拉住手中的缰绳对沈欣言嗯了一声,随后出言询问:“京中昨夜混入一批细作,姚二夫人若是出城一定要小心。”
虽然不清楚霍恩为何会拦住自己特意说这一番话,可见这人言语恳切,沈欣言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多谢霍同知提点,我自会注意。”
见沈欣言应下,霍恩也不多言,只是给身边的小将一个眼神,小将立刻清出一条道路:“这辆马车检查过了,放行。”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阿蛮忽然开口:“你将头凑到窗边,撩起纱帘。”
沈欣言依言照办,却听阿蛮再次说道:“勾唇浅笑。”
沈欣言再次照做,片刻后阿蛮发出怅然若失的呢喃:“好了,回来吧。”
沈欣言放下帘子:“怎么回事?”
阿蛮的声音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无事,只是想确认点东西。”
果然如那冤家所说,他们终究是错过了,只是现在的自己对那冤家并没有任何好印象,还是莫要多说,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但她清楚记得,那冤家这个时间应该在北地戍边,直到两年后才奉旨回京才是,为何忽然出现在京城。
沈欣言倒是敏锐地感觉到不对:“你似乎对霍恩很熟。”
阿蛮已经整理好心情,再次恢复成以往的刻薄模样:“熟啊,当然熟,那可是我曾经的顶头上司呢!”
沈欣言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可随后又好奇地询问:“既然是曾经的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