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来的人是凤凰九卫里的聂一。
他是个沉稳的性子,站在那边微微躬身:“谢城主。”
谢慎唤他入座:“出了什么事?”
聂一沉默了一下, 将近日里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聂槃自谢慎生辰时前来晚景城后, 就再也没回去。
浮生界七城城主地位甚高,肩上担着的责任也就越重, 平日里轻易不会出城。这次他走前分明说三日内必归, 但现在算算将近半个月过去了, 还是没回来。
而且, 凤凰祠里聂槃的灵魂木牌, 上面隐隐有了裂痕。
凤凰祠城主有陨落之危,凤凰九卫勉强将消息压住了, 但心里也甚是慌张,商量之下,想着聂槃失踪前是来了晚景城, 聂一便过来了。
听他说完,谢慎目光微敛。
命牌上有细小裂痕, 证明聂槃如今在生死一线, 六城里他与聂槃最熟稔, 清楚聂槃虽然看着轻浮, 但心思细腻, 修为也不低, 能把他逼到命牌破裂这个地步,要么是那人修为比他还要深,要么就是把握到了他的弱点。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是好事。
聂一站了起来, 再次躬身:“谢城主,我知道您与我家城主交情最深,凤凰城内本就复杂,不能无主,还请您随我前往,寻到我家城主。”
祁昭悄悄问谢慎:“这算我们擅自插手吗?”
谢慎摇了摇头,但也没回聂一,见他沉默,聂一抿了抿唇,突然半跪了下去,从怀里拿出一块雕着凤凰的赤色玉佩,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凤凰令。
《大道初生》里没提过凤凰令,但是说过晚景令的,五年后谢慎陨落,池木到了晚景城,寻到晚景令后继任晚景城,这是城主的标志,否则城民与神木结界不会承认。
“凤凰令一直是凤凰卫护着的,如今城主下落不明,还望谢城主相助,凤凰城上下听您调令。”
聂一抬头,神情庄重又认真。
谢慎沉默了片刻,到底是将他手里的凤凰令接了过来。
这就是答应了。
聂一面上终于有了喜色,毕恭毕敬行了礼,把凤凰城如今的状况简略说了。他走后,祁昭看了看谢慎手里的凤凰令,“我和你一起去。”
谢慎点了点头,将凤凰令放好,祁昭对刚才聂一说的命牌有点好奇,问谢慎:“你也有命牌吗?”
“有。”谢慎说,“命牌是血脉觉醒的时候用心头血和距心口最近的藤蔓做成的,水火不浸,轻易是碎不了的,只有人命悬一线或者已经回不来的时候,才会出现裂痕。”
“凤凰城有凤凰祠,晚景城里是不是也有?”
“祠堂这种东西,现在只有凤凰城有。”
“这样啊。”祁昭应了一声,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话,“那你的命牌在哪?”
谢慎手指一滞,半晌,漫不经心一笑,“这么快就想了解我了,嗯?”
“……你正经点,我,唔。”
之后的话,就被深吻尽数淹没了。
……
听闻祁昭刚从天墟城回来就又要走,魏老不是很高兴。
魏老站在角落给花架上的草木平土,从祁昭进来后就一眼没看过他,祁昭很狗腿的给他递小木铲,数次没得到回应后耷拉下眼睛认错:“老师,我错了。”
像只犯了错不知道该怎么讨人喜欢的小动物。
魏老余光瞥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是心软了,放下木铲到桌后坐下,“过来。”
祁昭赶紧走过去,也不敢坐,魏老一看,挑眉,“坐吧,做可怜相给谁看,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老人家不厚道,欺负小娃娃。”
“老师最是心善,怎么会欺负人,不会的不会的。”
魏老被他狗腿的模样逗得想笑,忍住了,“你说说你,刚从天墟城回来就要去凤凰城,聂槃的事我也听说了,那是你能去凑热闹的吗?出事了怎么办?我可是——”
想了想,觉得这样说未免太掉价,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没好气的看了祁昭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老人家得哄,祁昭想。
他低下头,又重复了一次,“我错了。”
看着魏老神情缓和了,紧接着岔开话题,“老师,秦修怎么样了?”
魏老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也懒得拆穿,顺了过去,“说起来,秦修这里大概是我最近遇到的唯一的省心事了。”
他转身,祁昭跟着他去了内室,那里有一座温床,梼杌神木就被放在那上面。
祁昭伸手覆上去,秦修的脉络稳了许多,曾经的死气沉沉也被淡淡生机取代了。
他有些惊讶,偏头看向魏老,魏老垂头看着它,“说起来也奇怪,他是十几日前突然变了的,心不死了,魂魄也就慢慢稳了下来。”
十几日前晚景城唯一发生过的大事就是谢慎生辰,那日秦戮到了天墟城。
应当是秦戮偷偷来过了。
“老师,秦修魂魄稳了,是不是可以重塑了?”
“还不行,重塑肉身灵力冲击太大,他现在受不住的。”
说着,魏老又瞥了祁昭一眼,“不过你现在不是要去凤凰城么?凤凰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