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生的大夫姓王, 年纪不算大, 今年三十出头, 长得和和气气,经验却很丰富。
七个多月前,姜源被查出有了身孕, 君律在惊讶之余, 四处打听好大夫, 最后请来了王大夫。
已经打过大半年的交道了,王大夫对君律的性情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外人看来如何能干了得暂且不论, 反正在姜源面前, 那是绝对的百依百顺, 姜源让他朝东,他是绝对不敢往西的。
这不,君律进来的时候姜源还睡着, 他的声音马上放低了, 走路也是蹑手蹑脚。
王大夫抬起头, 看着君律笑道:“正君这是第二胎了,他年纪轻身体好,生起来很快的,最迟天黑之前,大姑娘就该落地了。”
“你确定是女娃娃,我叫人准备的,可都是粉粉嫩嫩的小衣服, 要是来个男娃娃,可就有点……”君律不太放心地问道。
原本,君律对孩子的性别是无所谓的,儿女他都喜欢,可小鱼口口声声叫着弟弟,王大夫又说是个姑娘,他顿时就有点为难了。
一个经验多,一个眼睛亮,他该相信谁呢,易州不比渝京,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能省还是尽量省着点,不说苛待鱼苗,可不必要的浪费肯定不能有。
见君律左右为难,还想把小娃娃的衣裳襁褓都准备成偏中性的颜色,姜源说了,一律用粉的。
君律忙问道,姜源怎么就确信是个女娃娃了。姜源笑着说,他不确定,不过他们还没女儿,第一个千金肯定要慎重对待,就算现在的条件不算很好,也要尽可能给她最好的。
然后君律又问,万一又是个儿子怎么办,小鱼可是天天叫弟弟的。姜源满不在乎地说,儿子就儿子呗,谁规定男娃娃不能用粉粉嫩嫩的颜色了,一样也很可爱嘛。
于是君律眼睁睁地看着,各色给女孩儿准备的粉嫩物事堆满了鱼苗的小房间。
“保准是个女娃娃,错不了!”王大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阵痛越来越强烈,姜源即使在睡梦中,也是频繁蹙眉,不多时就醒了。
“你回来了?”看到君律坐在床前,手里拿着温热的布巾,姜源又惊又喜。
君律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带着点抱怨的语气道:“亏得我动作快,差点就赶不上鱼苗了。”
“这不还是赶上了么?”鱼苗和小鱼一个毛病,性子急,还没到算好的日子就提前往外蹦。
君律眉头一挑,故作凶狠道:“那是我直觉准,连夜换了三匹马,要是我天亮再出发……”等他到家的时候,估计就能听到鱼苗的哭声了。
姜源闻言想笑,可一个完整的笑容还没扯出来,就被突然袭来的阵痛给打散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君律以前哪有这样的经历,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姜源呼呼喘着气,顺道给了君律一个白眼,亏得当初生小鱼他不在,不然肯定越帮越忙。
王大夫气定神闲地看着差点跳起来的君律,淡然地给他解释道,这都是正常的,谁家孩子都是这样生出来的。
君律抽抽鼻子,见姜源差不多缓过来了,又问道:“生小鱼的时候也是这样?”生小鱼那会儿,姜源发作没多久君律就匆匆离开了,陪产经验可以忽略不计。
“那回更痛……”其实不全是感知上的区别,更多的是紧张和忧虑。
君律握紧姜源的手,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最后只能把手握得更紧了。
断断续续痛到中午,姜源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呻丨吟,身上的里衣也被汗湿了,让君律帮着换了套。
正在换衣服呢,有人在外面敲门,敲得还挺凶,一点不带停歇的。
王大夫疑惑地向外看去,两个给他打下手的小厮也是,热水刚端来,他们都在屋里,谁在敲门。
由于没人应门,敲门变成了砸门,还伴随着愤怒的吼声:“你们放我进去,我要见我爹!”
“好像是大少爷……”两个小厮异口同声,事实上除了君雪,其他人也没这个胆量。
要是平时,君雪敲门放他进来也就是了,可正君在生孩子,这事儿好像有点少儿不宜。
好在君律很快就帮姜源换好了里衣:“我去瞧瞧,不是让他别处玩了吗?”
“小鱼大概是被吓着了,你别凶他……”姜源想起自己刚才有两声,是喊得比较惨烈。
君律哭笑不得绕过屏风出去了,刚开门君雪就扑了上来,表情特别凶悍:“你是不是欺负我爹了?”
“我说儿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看我像有这个胆量的吗?”君律一把捞起小鱼,把他抱到了院子里。
“可是我听到爹的声音,他好像很难受,是不是你欺负他了?”君雪犹自不甘心地问道。
君律闻言叹了口气,他家小鱼哪是被吓到了,他小人家是怀疑自己欺负姜源,过来打抱不平了。
“你爹给你生弟弟呢,当然——也可能是妹妹,生小娃娃都是很疼的,你爹又比别人更怕疼,所以……”君律也不管君雪能不能听懂了,反正把大致情况给他解释了一通。
君雪皱起小眉头,认真想了想,突然道:“那爹生我也这么难受吗?”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