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江秋儿困惑,仰起头发觉几日未见的赵蛮子神色凝重,细细端详,见他脖颈有细小的伤痕外,还有眼下的乌青与双目的微红。
“这几日你是不是出事了?”
江秋儿双手攥紧他的衣袖,妄想问个清清楚楚。
赵蛮子忽然唇角上扬,漫不经心地道:“我能出什么事情,他们可不是老子的对手。”
江秋儿听他笃定直蹙眉,明白他一定藏了事,但他不愿告知。
“好了,我们先行离开,至于此人……”赵蛮子伸出手,谈了谈男人的鼻息,尚有一口气的在,便听到江秋儿碎碎念念道:“我躲在瓦缸好好的,他冒然闯入进来,又发现我,看上我手里的金簪,邪索财不够,还想调戏我,于是我假意同意,并喊救命,他果真当我好欺负,故……”
江秋儿还未说完,余光瞥见赵蛮子一拳头,直接砸在晕厥的男人眼角上。
“你?”江秋儿纳闷地看向他。
“他长得丑,我看不顺眼。”赵蛮子嗤笑一声,不忘再补上几拳。
江秋儿:“……”之前也没见他会专殴打长得丑的人。
她心中腹诽不已。
赵蛮子揍了昏迷的男人几下,出了心中的恶气,这才收回手,带她远离是非之地。
这是在离开此院子时,赵蛮子让江秋儿在外等他片刻。
江秋儿还以为他又要去揍那男人,也就颔首应下。
赵蛮子宛如她想的那般,折返回到屋内又恶狠狠地揍了晕倒的男人几拳。
之前碍于江秋儿在,他没敢下死手,收敛了几下,待到仅剩下自己一人,动起手来,不留余地。
直至将人揍得鼻青脸肿,余下一口气,放下吐出心中一口浊气,松开男人的衣领。
赵蛮子突然揍了自己一巴掌。
他为自己的鲁莽,有此举止,倘若不是他不够谨慎,江秋儿也不会落泪。
赵蛮子想到的江秋儿刚刚的哭声,心头仿佛涌入了无尽的悲鸣,如钟声敲击,一下又一下。
少顷,江秋儿等到他出来,瞄到他脸颊有明显的红淤,睁大双眼道:“你怎被人打了?不会是那个贼人醒了,揍了你吧?”
赵蛮子斜瞥她一眼,“不是。”
“你你?”
江秋儿不明所以,想要问清楚,赵蛮子双手抱胸,“走吧。”
“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问你了。”听他瞒着自己,江秋儿心里一梗,凶巴巴地瞪她。
赵蛮子却嗤笑一声,眉眼化不开的阴郁消弭。
江秋儿一听他莫名其妙笑,嘀咕地骂道:“臭泥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笑。”
赵蛮子听到唇角上扬,眉眼的青涩和桀骜恢复如常,“是是是,老子就喜欢笑,所以我们该走了。”
江秋儿冷哼一声,却还是跟他离去。
他们穿过街巷,昔日热闹非凡的市井,不知何时,万籁俱寂,空无一人,铺子大门皆都歪歪扭扭地敞开,有几间黑乎乎的铺子,烧得七七八八。
清灰石砖上染着干涸的血迹,余光下。
素日蓬勃生机的桃红绿柳,病殃殃。
一缕残风拂来,四周死寂沉沉,连同野鸟恼人声皆无。
江秋儿余光中,见到几只秃鹰飞跃而来,盘桓在东街一条巷子,似乎有何物吸引它们。
她本想往前一探究竟,赵蛮子倏然握住他的腕骨,笑意早已收起,“别去。”冰冷的话,令江秋儿如梦初醒,也就不生出好气,转而侧身看向赵蛮子,张了张唇又阖上。
江秋儿有一堆话要问,想问县里的惨状,想问眼前一幕幕都是假的,也想问问赵蛮子这几日到底去哪?
但她不敢问。
赵蛮子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攥紧她的腕骨,没有多言。
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杨柳婆娑,荡漾起江秋儿的衣角,纤细身子颤了一下,随后两人缄默离开了县里。
谁知跟他离开县里,却撞见还有一队流寇在外扎营。
这群流寇身穿盔甲,手持刀枪兵器,狼眼鼠眉,不像是军营出身的士兵,倒像是流寇临时组建的士兵。
赵蛮子思忖片刻,携她迳东边而去。
“我们去哪里?”江秋儿觑见那群人,看他面色不善,低声过问。
“那条路是我们回家的路,如今他们扎营,不知要待多久,回去是不能回,我们要去别的地方。”
赵蛮子说罢,语气顿一顿。
夜色浓墨,一轮金月悬挂天边,斜斜银色抹在他深邃眉眼。
“我之前瞒了你一件事。”
江秋儿一愣,正想问他隐藏了何事,却见青年别过脸,缠绕发丝上的乌色丝绦飞扬。
“你这人真奇怪,口口声声说瞒着我,又不告诉我缘由。”
说罢,江秋儿便不想搭理他,觉得他莫名其妙。
赵蛮子也不澄清,任由江秋儿气呼呼地走在跟前。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山间,群山重叠,鸟儿归栖,江秋儿识不得了路,又拉不下脸,去求赵蛮子。
赵蛮子瞧见这一幕,不动声色走在前头。
江秋儿饿了几天几夜,乍然要走长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