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楠瞧着重新回到手中的发簪,愣愣发呆。
落景枫,那可是绍凌正一品的禁卫都统,掌管皇家五处禁卫军,御林军的大将军。
在姑姑陪伴百里墨清这些年来,除去几位支持的当朝大臣,可并未听他提及过此等厉害之人。
百里墨清看出他的疑虑,严肃道:“当年我救落景枫于水火,一路暗中扶持他到今日之势,瞒着你和青衣,也是深有顾虑,待事成,我会对你们二人一一告知。”
嵘楠惊愕。
尴尬一笑:“我并没有窥探您势力之意,不过是甚是吃惊罢了。”将簪子收起,“五皇子,单凭落景枫,咱们未必能争的过皇后和斗战王。”
百里墨清呵呵一笑:“争?我并没有争的意思。眼下,先出了这宗人府再说。”
他眼底的算计,嵘楠看不到底,眼睛微微转动,试问:“五皇子,难道不应该是您先出宗人府,再救姑姑吗?您先救姑姑,岂不是犯了劫囚之罪?皇后和斗战王怎会放过你?”
百里墨清摆头:“我不能让青衣吃苦,况且,若我先出宗人府,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转念一想,“一分一秒都不得耽误,你立即出宫去找落景枫。”
这三年,嵘楠将百里墨清对青衣的爱意收尽眼底,不得不说,这让他甚是欣慰。
点头
起身,不敢再耽误时辰:“五皇子,你好生保重。”
嵘楠前脚走,徐公公后脚便进来了。
徐公公跪在地上叹息道:“五皇子,您怎不顾自身安危,先顾了那女子呢?”
百里墨清暗自一笑:“我自有我的道理,青衣,会懂的。”
徐公公自然看不明白,可他一直记得凝妃临终前的模样,为难道:“五皇子,奴才有些话不得不说,希望您不要介意。”
百里墨清直接抬手制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双手环抱于胸前,倚着靠背,双目紧闭,“徐公公,母妃所担心的事情,我心里有数。青衣乃我一生挚爱,不管她如今是何等身份,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徐公公心急万分,鼓足勇气:“五皇子,虽未举行册封大典,可不管怎么说,那女子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了,您这……”
话未说完,百里墨清一记幽幽冷眼,便将徐公公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徐公公无奈之下,唯有顺从。
百里墨清再次闭上眼睛,双臂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前。
这身太子袍,是母妃为了庆祝,一针一线为他缝制,如今残留的体温已然散去,唯有凭借一针一线,去回想母亲缝制时的模样。
寂静的宗人府,几只乌鸦“吱呀吱呀”不停,狂风哭嚎而过,伴
随着凄凉的环境,百里墨清两行清泪,划过耳迹。
——
时隔三日。
秋日里的风沙甚大,划过一片又一片的平原山丘。
枷锁缠身,青衣未换的翠绿衣裳沾染灰尘,狂风掀起她的裙摆,徒步走在凹凸不平的崎岖小路,导致沙尘落入靴袜内,她都未曾在意。
走上了大半个日头,青衣唇瓣苦涩干裂,面容显而易见的疲惫,凌乱的发丝飞舞,缠绕在枷锁之上无法挣脱。
“快点走。”
一鞭子抽打在背,青衣身子趔趄前倾,回首狠狠瞪了一眼士兵。
“瞪什么瞪?”
惹恼了士兵,鞭子如雨而下。
“驾……”
一阵轻扬快速的马蹄声传来,极目望去,马儿穿梭在狂风之中,骑在马背上的是一个又一个,蒙着面纱的武功高手。
“看样子是奔着我们来的啊。”瘦小士兵瞪大了眼睛。
说完,拽着青衣便怒吼:“赶紧走。”
偏胖士兵也上来帮忙,他们二人只想快速逃离。
然而。
为首驾马而来的男子并未给他们机会,快速冲上来,勒紧缰绳,在马蹄扬起的片刻,男子抽出腰间银针,丢了出去,分毫不差,直接命中两名士兵的喉骨之处。
两名士兵都来不及叫喊,便倒地而亡。
马蹄落下,男子驾马来到青衣身边,用长剑将枷锁斩
断,随后伸出手来。
青衣眉眼一眯,看样子不是罗刹帮的人。
望去之时,发现男子眼睛格外的好看,之时少了一些神态,斟酌片刻,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用力一跃,落座马背之上。
他们来到京城郊外一坐名为“云中宅”的宅院。
青衣刚刚坐下,那男子便摘掉面纱,跪地道:“属下乃落将军近身随从谨黎,奉落将军命令,救您回来。京城人多眼杂,还请您在此委屈一段时日。”
“是不是人到了?”
闻声,青衣抬头瞧去,一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女子,身段富态却不臃肿,面容展现无尽的祥和之态,暗红衣裳令她好似云中的一抹霞光。
那女子目光张望,最终落在青衣身上。
谨黎连忙起身介绍道:“青衣姑娘,这位是云中宅的主人。”
青衣尚未开口,那女子便阑珊上前,拉着她手,上下大量一番,眸中似藏着一股子深意,脸上带笑说:“好一个标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