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景恒身子微微向前动,疯狂摆头,极力想要挽回刚刚的措辞:“不,青衣,我们都是被人利用了,前尘往事已过,如今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微微浮起笑颜,狰狞面容露出渴望笑意,“青衣,我最喜欢你唤我景恒哥哥了,你再唤我一次,好不好?”
青衣低眸看向他的眼睛,曾经,他一双清澈柔光的眼神,总是能震荡她心,怦怦直跳。
他伸出手唤她“青衣”时,最为动人心脾。
不论风雨,他都会在古水河畔如期而至,而如今,他的眼睛被深邃伤疤覆盖,再无往日光彩。
她淡雅一笑:“我心里的景恒哥哥,早已不在,连根拔去。”
是的,她只记得,圆月之下,他冰冷无情的嘴脸。
将手收回,只听“咣当”一声,青衣见百里景恒用额头疯狂磕在地上。
即便他心似针扎,再怎么懊悔,愧疚。他的举动,都无法换来青衣的一丝心疼,只觉得惺惺作态。
就在他再次露出了脖颈上的伤疤,青衣目视上前,撩开他凌乱长发。
听见百里景恒一声疑问:“青衣?”
她不以为然,手指触摸着那咯咯愣愣的疤痕,她始终忘不了那一夜,用匕首剐她脖子的场景。
眉目
一紧,指甲嵌入他脖颈肉中,从伤疤边缘,狠狠的将伤疤从他脖子上,剥离。
百里景恒发出痛苦的嘶哑。
疼痛蔓延全身,令他蜷缩,痛哭不已。
无助之下唯有忍受钻心刺骨,瑟瑟发抖的身躯继而蜷缩的更紧,几滴冷汗从额头渗出,低头颤抖道:“若如此能消减你心中恨意,你就杀了我。”
他在这冰冷的牢狱中,蝼蚁一般存活五十多年,为的就是能再见她一面。
听说她死了的那一刻,他依旧存留希望苟且着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可曾经她的百般相依,变成了今日的心如冷灰。
他再痛心疾首,也换不来她曾经的初心。
此刻,耳边能够再次环绕她灵动声音,感官能够再一次感受她的温度,便已足够。
曾经过往他会牢记于心,带去下辈子与她两两相爱。
青衣望着他流出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却不足够弥补曾经在他手上留下的千万条性命的血。
杀,这个字眼青衣无所畏惧。
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
这是嵘楠交给她的,本想着大婚之夜对付皇上,不想竟没有用上,留到现在。
将药丸送入百里景恒口中:“这是从五毒中提炼的
绞杀丸,吃下后,五脏六腑宛若搅拌一般抽痛致死。”
青衣宛若孑然一身般,淡然起身,悠然坐在杂草上,抬头仰望破窗。
大丧已过,旭日阳光垂挂空中,秋风从窗缝中轻轻吹袭,温柔中带着冷峻的刺痛,吹起她鲜红婚衣,扶起她缠绕脖颈的千缕发丝,她轻轻将头发别致耳后。
一缕阳光投射在她脸上,清淡的憔悴被阳光温柔抚摸,渐渐浮现红润之色。
她静谧靠在墙上,闭上双眸,宛若岁月静好般,沐浴阳光。
旁边百里景恒的痛与苦,都与她无干。
百里景恒趴在地上,杂草贴服脸面,凹陷瞎眼探出空气,努力扩张眼周围的皮肤,恨不得将其撑开,可呈现眼前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再也无法瞧见她的容颜。
这一刻,这双眼睛,要是没瞎,该有多好。
五脏六腑好似乱混搅拌。
就算他极力克制着。还是发出一丝声音。
盲了这么多年,他的听力比常人伶俐。
他听着青衣发出的沉稳呼吸声,好似黑暗中的一点温柔,扫去他的痛苦,令他可以安然的躺在地上。
嘴角笑意好似再说:“只要你安好,我便好。”
在他心脏停止的那一刻,他依旧许下美好愿望。
愿,今生无缘,但愿有来世。
阴暗牢房,青衣沉静的安睡。
与此同时。
嵘楠翻越宗人府围墙。
他的功夫在江湖榜上是排名第一的,就算是统领也难以发现。
推开房门。
见百里墨清一身金黄装束着身,英姿飒爽,在这阴森诡异,凄凉的地方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姿态,和骨子里的威严。
“你怎么来了?奴才不是说了,青妃娘娘让我把簪子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和外界取得联系啊。”徐公公急忙上前,质问。
嵘楠微微一笑便台步上前,将手中簪子给百里墨清看,谨慎道:“我觉得有必要来见你一面。”
百里墨清目光落在手中簪子上,愁眉不展,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嵘楠清晰看见他眼周围红肿不堪,残留于眼角的泪痕更是久久未散去。
冲着徐公公微微一笑:“可否让我与五皇子说上几句?”
话毕,徐公公便转身离去,嵘楠收起笑意,托起衣摆规规矩矩坐下,
语气平缓,“姑姑将发簪交予我手中,必是让我出宫寻找罗刹帮的帮助,可罗刹帮的主上虽说是您,可除了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