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个时辰后,沈猫儿被重新关回了笼子里,令战友们惊奇的是,她的身上竟然一处伤痕也没有,反而一路与那金三五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看见沈猫儿和这汉奸有说有笑的模样,木笼中的女兵们惊呆了。沈猫儿平时话就不多,也几乎不会露出除冷笑外的一切笑容,此刻却宛如变了个人一般,与那令人作呕的汉奸攀谈着。
“奴家和这些姐妹们,还要劳烦大哥照顾了。”被关进笼子前,沈猫儿带着甜美的笑容对金三五撒娇道。
“好说好说。”金三五满面红光,想来是被服侍得十分舒坦,他锁好了笼门,随后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沈......沈管队你这是......”身旁一个女兵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猫儿。
“别问,我恶心。”金三五一走,沈猫儿立刻恢复了平时那副与年龄不符的冷峻神色,她不住的抄起海水漱口,又满脸嫌弃地将全身上下都擦洗了一遍。
“真没想到,青楼里学到的那些伎俩还要用在这狗汉奸的身上,恶心!恶心!”
沈猫儿擦洗了半天才站起身来,对其他红字营女兵们说道:“我这些天不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们都别大惊小怪,咱们脱困的希望,就在这狗汉奸的身上。”
第二日白天,金三五便命令手下将关押战俘的木笼往岸上挪了几丈远,虽说还在海边,潮气大得很,但起码他们不用日日受海水冲刷了,痛苦小了许多。
对于尚可进和袁殊来说更是如此,尚可进身上遍布了严刑拷打的伤口,而袁殊身上有战伤没有好全。两人被关在一间木笼中,伤口被海水浸泡发炎,痛苦万分,如今托了沈猫儿的福,总算脱离苦海了。
摸清楚吕涣真与逃亡军民的大致情况后,战俘们对八旗兵便失去了利用价值,阿敏现在一门心思地准备着对东江岛的总攻,打算凯旋后再将俘虏们一并献给父汗努尔哈赤,作为自己军功的证明。
八旗兵们对战俘失去兴趣后,每日只是提供最低限度的食物让他们活着,这便给了金三五不少可乘之机。白天金三五不敢私自打开笼子,便经常靠在木笼旁找沈猫儿聊天。女兵们惊奇地发现,只要金三五一来,平日冷漠的沈管队便会变出一副二八少女的神态来,毫无顾忌地与他当众攀谈。
“若不是家中变故,父母双亡,谁愿意当丘八来?更何况奴家还是个女子身,干了这厮杀的勾当,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沈猫儿摆出一副后悔又苦恼地样子来,睁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金三五,“金大哥,我真是悔不当初,不该为了几两银子当这劳什子的女兵!”
“是了,战场哪是你们这些女人该来的地方。”金三五附和道,“落入鞑子手里,滋味不好受吧?”
“哪里是不好受,简直就是十八层地狱!”沈猫儿先是垂泪,后来又隔着笼子拽了拽金三五的衣袖小声道,“多亏遇见了金大哥,待我......比鞑子们温柔多了。”
“哪......哪里的话,都是汉人,咱们理当相互照应一番。”金三五被沈猫儿捧得有些飘飘然,当即承诺道,“你放心,以后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多多照顾你们。”
“金大哥大恩大德,奴家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随后沈猫儿隔着笼子贴在金三五耳边说道:“今晚,金大哥你一个人来......好不好?我不想碰其他人了,只愿服侍金大哥一人......”
说完,沈猫儿满脸通红,一脸娇羞地看向别处,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看得金三五心中荡漾,恨不得一把将眼前的少女搂如怀中亲吻。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忤逆鞑子们,到时候挨了打,对你可没好处。”金三五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关切,“好好保重,晚上我会来找你的。”
这样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被其他女兵和尚可信袁殊看在眼里,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直起。
“尚大,你可曾见过沈小妹那副模样?”袁殊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从来没见她话这样多过。”
金三五一走,沈猫儿脸上的红晕如海水退潮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刚刚还含情脉脉地眼睛里,瞬间盛满了仇恨,狠狠注视着金三五离去的身影。
“沈......沈小妹!”袁殊有些看不过眼,对着沈猫儿那边喊道,“你......别再屈身事贼了,我和尚大两个汉子被海水冲几下没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再委屈自己了。”
“我这不是在委屈自己。”沈猫儿扫了袁殊一眼,“我在想办法逃出去,想办法......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我做什么你都别管!好好吃饭,好好养伤,等时机成熟之时,可别告诉我你们拿不动刀子!”
......
东江岛上,吕涣真看着跃跃欲试的健儿们,不禁心中有些激动。
兵法云骄兵必败,哀兵必胜。阿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满以为东江岛唾手可得,这几日竟没有派一艘船抵近东江岛附近侦察,其自负与狂傲可见一斑。
“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吕涣真自言自语地说出了《三体》中那句著名的台词,此时身临其境,她对这句话的感悟又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