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猫儿为了掩护吕涣真的撤退,率领红字营和塘骑队留下断后,即将自尽时却被骑兵撞昏过去,醒来时,她已经被绑住双手双脚地载在颠簸的马车上,被八旗兵当做抢来的战利品运输着。
沈猫儿的身边,躺着的是同样被绑住了的袁殊,他在战斗中头上吃了一骨朵,满脸是血,此刻仍旧在昏迷中不省人事。
“小猴子!小猴子!你快醒醒!”沈猫儿轻轻踢了踢袁殊,对方却如同死人一般毫无动静。她只好挣扎着坐了起来,马车后面跟着的是被俘的四十多名红字营军士,她们如同牲口一般被绑成一串,跟在马车后面吃力地走着。
“沈......管队?”走在第一个的秦大红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没事啦?”
秦大红开口说话的行为立刻为她招来了一顿鞭子,队伍边有几个汉人通事凶神恶煞地监督这这群俘虏们,稍微有一点停顿或左顾右盼,他们便要好一番毒打。
“呸!狗汉奸!”尚可进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和袁殊是塘骑队中仅有的两名幸存者,塘骑队的其他军士们——包括尚可进的两个弟弟,已经全部在那场阻击战中战死。
“狗汉奸!有种的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尚可进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那汉人通事的一脚,他不顾疼痛,仍旧唾骂不知,几个通事立刻围了上来,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后面怎么停了?”一个八旗兵见战俘的队伍停了,便用满语嚷嚷着来看,几个汉人通事一见八旗兵来了,宛如变色龙般地瞬间收起了方才凶恶的表情,换上一副无比谄媚的皮囊来。
“怎么回事?”
“主子爷,这个明贼好不晓事,公然辱骂咱们大金国,奴才们替主子收拾他一顿。”
“阿敏贝勒说了,这些俘虏还有大用,你们可别弄死了!”
“主子放心,奴才们手底下知道轻重,绝对不会打死他的!”
那八旗兵转身离去时,汉人通事们在后面点头哈腰的恭送着,回过头来又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对着尚可进身上又是一脚。
“起来好好走路!真他妈的贱骨头!”
那汉人通事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好看见马车上坐起来的沈猫儿,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哟,你醒啦?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结果还是个官儿,真不容易啊。主子们说了,抓到的所有女兵里就属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今晚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吧,哈哈哈哈哈哈。”
通事的一番话听得沈猫儿的心里直发毛,她深潭一样的瞳孔中少见的流露出了些许恐惧。她清楚自己晚上将要面临什么,自从加入红字营以来,沈猫儿一度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青楼里的凌虐,却不想那曾经地狱般的日子又要回来了。
夜色降临时,八旗军寻了个所在扎营,八旗兵们三三两两地来到战俘们这里处,如同选妃一般将每个红字营女兵的脸抬起来看,再评头论足一番,稍有一点姿色的女兵们都被拽进了道路两旁的树林里,一时间,女兵们挣扎与惨叫的声音响彻林子上空。
来来往往的八旗兵却都看着沈猫儿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来碰她,直到一个八旗佐领出现,用手轻轻往沈猫儿那里一指,几个兵丁立刻将沈猫儿抬进了那佐领的大帐中。
直到后半夜,衣衫不整的沈猫儿才从帐中被放了出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战俘队伍中,夜色中八旗兵丁们早已尽心离去,只留下了衣不蔽体的女兵们相拥而泣。
“沈......沈管队......”秦大红秦二红姐妹俩满身的伤痕,相拥而泣。
“若是战死沙场也就罢了,落在鞑子手里,还污了清白身子,我......我不活了!”
秦大红说着就要向旁边的一棵树上撞过去,被秦二红与沈猫儿两人死死拉住,剩下的女兵们见了秦大红此举,哭声又大了些,一时间有好几人动了寻死路的念头。
“都别哭了!噤声!”沈猫儿呵斥道,“你们是兵!红字营的兵!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沈猫儿是红字营中年龄最小的兵,却是目前俘虏中官职最高的,她平日作战中机敏不乱的表现在红字营中赢得了不少威望。沈猫儿一发话,女兵们的哭声顿时小了下去。
“听好了,以后鞑子再要碰你们的身子,别反抗,顺着他们来。”
“什......什么?”秦二红睁大泪眼问道,“鞑子是什么腌臜东西,我们要顺着他们来?”
“不顺着他们,你们想被打伤打残吗?咱们得先活着,好好的活着。”说到这里,沈猫儿压低了声音。“只有先把命保住,咱们才有能逃出去的机会!”
女兵们总算渐渐止住了哭泣,认真地听沈猫儿说了起来。
“咱们是红字营,吕小娘子一手从四川带出来的红字营,浑河边咱们面对鞑子的火炮都没退缩过一步,现在更要咬牙挺住。顺着鞑子来,等鞑子一松懈,我们就有机会逃!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提寻思的事,都听到没有?”
黑暗中,女兵们带着泪眼,纷纷点头。秦大红也擦了擦眼泪,算是默认了沈猫儿的话了。
“现在,都把衣服整理好,姐妹们互相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