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诛心无以服众。”
“诛心?小娘子的意思是......”
“咱们就利用这些罪兵,办一个诉苦大会!”
......
一个大讲台在战俘营中被立了起来,当沈猫儿在战俘营中宣布第二天要搞个“诉苦大会”的时候,所有俘虏们都对这个新奇的词汇讨论了一番,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要诉什么苦,总不能说他们不愿意在战俘营里劳作,想要回家吧?
“诉个屁的苦。”聂权的上司总旗官在睡前下结论道,“无非是说鞑子怎么怎么不好,表表忠心罢了。”
聂权听了总旗官的话没有评论一言,他裹上毯子背过身去,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快意的笑容。
第二日,战俘们在鸟铳手和水兵们的监督下,在那大讲台前分组坐在地上,讲台上放了个铁制的扩音大喇叭,那原是守备拿来给军士们训话用的。
“诉苦大会现在开始!”沈猫儿站在扩音器前宣布道,“有想说的尽管可以上来!”
下面的战俘们一阵骚动,没人知道该上去说什么,也没人敢出这个头。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战俘中站了起来。
“我要说。”聂权在战友们惊愕的眼光中缓缓走上上讲台,对着那铁喇叭清了清嗓子。
“这个聂瘦子胆子怎么这么肥!”总旗官惊叹道,“老子倒要看看他狗嘴里要吐出什么东西来。”
聂权原本当然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吕涣真对沈猫儿提出诉苦大会的点子后,连沈猫儿本人都对这个“诉苦大会”闻所未闻。这次大会的细节、流程等等都是吕涣真设计的,沈猫儿和麾下的鸟铳手们都是按照吕涣真的指令执行的。
为了防止诉苦大会冷场,沈猫儿特地关照了聂权,叫他第一个站上讲台,大胆地说出一切,这样才能引起底下人的附和。可是聂权并没有什么演讲的经验,对于他一个小人物来说,站到一百多人面前发表讲话,是个巨大的挑战。为此,聂权私下准备了很久。
“我......我叫聂权,是步军丁旗下的一个......军户。”
聂权显然还是很紧张,沈猫儿在心中捏了一把汗,这次诉苦大会能不能办得好,第一个人至关重要,如果聂权不能够把俘虏们的情绪煽动起来,这大会难免会成为俘虏口中的笑柄,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次的诉苦大会,吕涣真也亲临现场观看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来自二十世纪解放军用过的招数,在十七世纪的明朝能不能奏效。
“我......我......”聂权涨红了脸,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的吐出几个字,“我已经八个月没......没领过军饷了。”
俘虏中有了些骚动,普通军士们都有与聂权同样的经历。
“为什么......朝廷发的饷......我们拿不到。对,就是朝廷发的饷,怎么......怎么到了守备大人的和总旗的手里,就......就没有了!我们拿不到饷,为什么还要站岗放哨,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听上面的话。”
聂权说的话在吕涣真听来简直语无伦次,但是看得出来,说起这些切身的苦楚,聂权便进入了状态,越说越激动了。
“我原本......原本就是想好好种地的,镇江堡的地是朝廷分给军户的,怎么就到了守备和总旗官的手里!”聂权的声音高了起来,“要我佃你们的田种地,收那么多的租子,还要我打仗,我怎么活!我家里还有媳妇儿跟孩子,我怎么活!”
“对!说的就是你!总旗官吴大!”聂权开始指名道姓起来,“去年地里遭了冻灾,我去求你宽限些租子,你却说什么老天爷要跟我抢饭碗,你管不着。我操了你的妈!租子交不上,你又怂恿我去借高利贷,现在好了,老子一屁股的债,人还被你连累道这俘虏营里!”
那总旗官气得要上去揍聂权,却被鸟铳手们的鸟铳指着,不敢妄动。
“你!你!老子因为你变成了汉奸!”聂权继续骂道,“我原是不想跟着鞑子干的,你们当官的投降鞑子也就算了,还带我也跟你们一块。好不容易官军打回来了,耿总器弃暗投明,是你硬要拦着我们!害的我们跟你一道当汉奸!子子孙孙不长屁眼儿!”
总旗官麾下的军士们被聂权这一番话煽动了,他们纷纷口中小声咒骂着,不满地看向总旗官。
“吴大!你扣我们的军饷!把我们当苦役使唤!害的我们当汉奸!我......我要是就这么被杀头了,我媳妇儿咋办,我的怜儿咋办......”聂权说道这里泣不成声。有的俘虏感同身受,也落下了几滴眼泪来。
“妈的,我也要说!”总旗官手下的另一名军士站了起来,走到讲台上。
“吴大,我草你妈!”那军士一开口就是脏字,“老子当兵是杀鞑子的,不是受你气的!你说,你凭什么天天打弟兄们!给你做苦力你也打,在守备大人那里出头了你也打,还他妈不给饭吃,老子也是募兵,凭什么受你的窝囊气!”
沈猫儿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站出来说道:“总旗官吴大有通鞑行径,且克扣军士军饷,无故打骂军士,即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