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队伍,真到了两军对垒之际,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红字营甲队管队张凤仪,这些日子训练麾下士卒更是严苛,她的心中直憋着一股劲儿,就要在面对肖刚之时发作出来。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辽东首府辽阳,一位老人正斜靠在榻上,阅读着京师众臣,上奏天启皇帝的奏章。
这位老人发丝与胡须已有些斑白,满脸的病容,却遮不住悲愤的表情。他一边阅读着奏章上如刀子一般锋利的文字,脸上的肌肉一边不住抽动。
“糊涂!糊涂!糊涂啊!”老人对天长啸道。
“我老熊为国呕心沥血,可换来的是什么!都觉得我老熊说话办事得罪人,可若不是为了辽事,我又何必如此折腾哪!”
“要兵不给兵,要饷不给饷,朝中众臣还纷纷以言辞相逼,恨不能置我老熊于死地。”
“抚顺陷落、开原陷落、铁岭陷落之时,你们都做了什么!辽人向西溃逃、辽东岌岌可危之时,你们又有谁肯站出来为国护辽,还得启用我这个废官!”
“现在后金不动,辽东看似安宁之时,你们又来指责我老熊举措失当,说什么能任辽事者多矣。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大败之时,你们怎么没人肯接过这个烂摊子!”
“苍天!陛下!我老熊这是为了什么哪!我行的端做的正,为何要苦苦相逼!辽事本就混乱不堪,你们立废辽东经略却如同儿戏,我老熊真想问问,你们到底还要辽不要,要辽不要!”
说罢,老人狠狠地用额头磕向了床板,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吓得一旁的丫鬟尖叫了起来。
“大夫!大夫快进来!”
这老人正是时年五十一岁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自万历四十七年,后金攻占抚顺、铁岭、开原等地后,他临危受命,在大厦将倾的时局下死死保住了辽东。可是随着万历皇帝去世,朝中失去了支持他的人,朝野汹汹,言官们争相弹劾,熊廷弼又恰逢重病,这一切都仿佛要杀死熊廷弼一般,同时袭来。
一位大夫进门为熊廷弼请脉,随后又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道:“熊大人,求您别再看朝中弹劾您的折子了,这急火攻心,病症何时能好啊!”
门口又进来一位书生,也跪下磕头道:“老师!学生也给您磕头了!求您别再看这些折子了!”
“不行,我要辩,要辩!”熊廷弼又挣扎地坐起来,眼中充满了怒火,“黄承中!取笔墨来!”
“学生......学生不敢!”那名叫黄承中的书生跪在地上哭泣道。
“快去!你难道想为师的清名,被那朝中腐儒们玷污吗!?”
熊廷弼一声暴喝,随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瘫倒在榻上。
“老师!”黄承中冲过去抱住熊廷弼的身子,“大夫,您快来看看哪!”
熊廷弼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
“承中啊,你可学到了?这人言可畏啊。”熊廷弼声音微弱地说道。
“学生只要老师好好的!”
“承中,这辽东经略的位子,怕是保不住了,只是我老熊还要在临走前,为国家做一些事。”
“老师!”黄承中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你想说什么,学生给你写下来便是了。”
熊廷弼虚弱地点点头,道:“你以我的名义上书朝廷,就说那川兵可用,可引为客兵,保辽救辽。”
黄承中沾着泪水的眼眶中闪过惊讶,道:“四川距离辽东千里之遥,为何要从四川调兵?”
“辽事若坏,整个大明要遭殃。”熊廷弼闭目说道,“大明地大,可战之兵却极少,我曾观川军队伍严整,号令通行,对上东奴有一战之力。”
“四川虽远,然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若是等到东奴寇边犯境,再调川兵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