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胡觅雪高举的手掌,就这样堪堪停了住。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眼神缓缓往下瞄。
渐渐看到了一支梅花木簪,此刻正抵住了她的咽喉,只要稍一用力,那簪子便会刺破她的喉咙。
怎么回事?
云梦牵不是小产了,此时应该虚弱无力吗?
她生得娇小玲珑,不是向来柔弱得不堪一击吗?
吉胡觅雪原本并没把云梦牵放在眼里,此刻却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梦牵……你敢?”
一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
云梦牵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唇,似乎根本没把吉胡觅雪放在眼里:
“王爷爱的人是我,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会保护我,你说我敢不敢?”
“云、云梦牵,你仗着王爷爱你,就敢为所欲为吗?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吉胡觅雪脸色煞白,眼圈通红,看起来就像一只被狼撵了的兔子。
直到此时此刻,云梦牵也算是看透了,吉胡觅雪口口声声说她爱南流简,爱得多么全心全意,多么无可奈何。
可事实是,她也不过是因为爱而不得,心有不甘罢了。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或默默守护,或放手成全
,或执着明恋,或小心暗恋……
但无论哪一种爱,都要首先遵从两个字:“尊重”。
像吉胡觅雪这一种,当着南流简的面,对他所爱之人大放厥词,逼得他撕破脸、风度尽失,逼得所有人都要为她的爱而不得买单,简直亵渎了“爱”这个字。
呵……
她冷笑道:
“麻烦?反正我不爱他,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我都不在乎。相反,给我带来麻烦的人,我却是不想轻易放过她。”
说着,她用梅花木簪抵得她更深了一些。
吉胡觅雪甚至感觉得到,那冰凉的木簪似乎就要扎进她的皮肉,刺破她的喉咙……
她恐惧地咽了下口水,只觉嗓子眼儿发干,颤抖道:
“你、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云梦牵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一边欣赏着吉胡觅雪窘迫的样子,一边缓缓拔出了木簪里的银针。
她将银针慢慢移动到了吉胡觅雪的脸上,稍一用力:
“你说,我若是用这银针在你的脸上划开一道血口子,是不是会很好看?”
吉胡觅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用眼睛费力瞄着那根银针,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似的:
“你、你、你、你敢?”
云梦牵轻蔑一笑
:
“我有什么不敢?你也说了,仗着王爷爱我,我什么不敢做?大不了做完之后,让王爷带着我一走了之,可好?”
云梦牵不过是吓一吓她,划花一个女子的脸,她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可是对于吉胡觅雪这种人,却是会当真,因为也许她骨子里,就曾经这样想过。
眼看着吉胡觅雪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冷汗,却还在挣扎着:
“我、我可是皇上亲自指给王爷的,未来的恒阳王妃,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皇上责罚你吗?还有,大皇子可是我的亲表哥,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脸花的人又不是我,你猜猜,若是你的脸花了,还当得成恒阳王妃吗?顶着一张完好的脸他都不要你,何况是一张花脸?”
这一句,彻底击垮了吉胡觅雪的自信。
因为云梦牵说的话正中下怀,直击弱点,让吉胡觅雪瞬间崩溃到想哭。
是啊,她自问长得不丑,甚至比大多数女子要漂亮很多。
她那么努力,只想要得到南流简的青眼。
可即便如此,南流简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若是她的脸花了,别说南流简,此后还会有男人要她吗?
她最怕的,就是南流简退婚,不要她。
被
退婚,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耻辱。
曾经被指婚时有多么骄傲、荣耀,被退婚时,这种骄傲和荣耀就会变成耻辱,成倍地增加。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相比于南流简不爱她,她更怕的是被退婚。
她不想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不想成为一个终日只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弃妇。
泪水在眼中打转,吉胡觅雪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她喘息着问:
“云梦牵,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
云梦牵眼眸微眯,平日里桃花一般明媚的眼,渐渐透出一丝狠意,
“你雇佣天问阁的人来杀我,我还没问你想怎么样?”
其实从吉胡明思口中,她虽然怀疑是吉胡觅雪所为,但却并没有证据。
虽然吉胡觅雪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但单凭吉胡明思的一面之词,实在是无法证明什么。
所以她此刻问出来,也不过是利用吉胡觅雪此刻薄弱的心理,诈她一下罢了。
兵不厌诈,终归是有道理的。
果然,吉胡觅雪听到她的话后,神色忽然变得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