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之眸光狼戾地射了出去,再无人说话,只等看戏。
其实凌初之对这玲珑棋局是有些把握的,毕竟她自己在家研究了好多天,已经有些思路,才想着拿来与南流晔一同参详,也好讨个乐趣。
即使解不出来,她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将她在围棋方面的造诣展现出来。
至于云梦牵,她相信,她解不出来的棋局,一个不学无术的云梦牵,那更是连想都不用想。
她今天就要让云梦牵在这里把脸面丢尽,她倒要看看,即便她貌若天仙,还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多看她一眼?
南流晔一声令下,下人点燃了一柱香,拿到了棋盘前方。
轻烟袅袅,飘散在棋盘之上。
云梦牵与凌初之各站一方,注视着棋局,现场鸦雀无声。
时间随风流逝着,很快,一柱香已经燃了半柱。
尽管是冬日的室外,但凌初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反观云梦牵,神态自若,薄唇微抿,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棋局上跳跃,好不灵动。
在众人眼里,这结果其实是不言而喻的,大家只是好奇,云梦牵那天到底说了些什么,凌初之非让她重复呢?
眼看一柱香就要燃尽,云梦牵刚要开口,凌初之却抢先道:
“这玲珑棋局,是臣女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只有棋局,并无解法。此玲珑棋局构思奇巧,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依臣女拙见,如果在这里添上一子……”
说罢,凌初之便落下了一颗白子。
南流晔见状,便与她对弈起来。
结果十着之后,棋局仍陷入了死局,再无法可解。
显然,凌初之解局失败。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听不清大家说些什么,但凌初之的心里却是难挨至极。
眼珠一转,她对云梦牵道:
“王爷,不如来听听云二小姐的高见?”
众人同时将目光落在云梦牵的身上,现场再试陷入沉静。
凌初之不屑地看着她,只等着看她的笑话。
棋子重新归位。
然而,却只见云梦牵不慌不忙地拿起一颗白子,用自添满的手段,第一步便以自杀式的着数,杀掉了自己的一大块白棋。
“天呐……”
“她到底会不会下棋啊?”
“这不是胡闹吗?”
“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真是丢人现眼!”
这一着,引来了周围无数观棋者的抨击。
“等等!”
南流晔忽然出声,
“这一着看似自杀,可是你们看看
如今这局面,似乎……豁然开朗了许多?”
南流晔这一句话,似乎点醒了众人。
这时,只见玄苍默默地执起黑子,与云梦牵对弈起来。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云梦牵与玄苍各执白子黑子,在云梦牵初始一子打开局面后,棋局顿时变得顺畅许多,不过十几着,棋局已解。
再看那柱香,正好燃尽。
轻烟袅袅,随风飘散。
现场依然安静,只是如今的安静,再不是之前为了看热闹的安静。
而是震惊的安静,诧异的安静,惊艳的安静。
大家良久地审视着棋局,脑中对云梦牵的固有印象已经完全被震碎。
谁说她不会下棋?
谁说她不学无术?
连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玲珑棋局都可解,谁还敢说什么?
再看凌初之,脸都绿了,她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云梦牵居然能破解如此玲珑棋局?
她是不是在做梦?
再看云梦牵,一身素衣,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妆点,那气质却高贵得宛如天山雪莲,让人望尘莫及。
突然,“啪啪啪……”一道响亮的掌声,从南流晔开始,逐渐波及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尤其是男子,此刻看向云梦牵的眼
神里,更多了几分赞赏与倾慕之情。
云梦牵抬眸看向与她对弈解局的玄苍,淡淡道:
“多谢。”
玄苍无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眸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艳与审视。
南流晔看着云梦牵,心脏突然揪了起来。
他与凌初之对弈这么多年,竟都赶不上云梦牵的一个瞬间。
他究竟失去了怎样的女子?
“云二小姐,从前本王不知,你竟是这般的高手!”
南流晔道,
“云二小姐可否告知,如何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解了此局?”
云梦牵看着棋局,淡淡道:
“王爷过奖。《道德经》上有云: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微顿,她接着道,
“把自己陷入其中,反而解决不了问题。’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反之,若是跳出局面,把思路打开,让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反而能够看清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