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的京城,异常热闹,走到哪里都会听到有人滔滔不绝地讲述墨将军的事,王妃被烧死,侍妾逃家,即将迎娶西淳公主,陆大学士跪求皇上调查墨府别院着火的真相,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朝廷里也同样熙熙攘攘,大家都在猜测墨将军这次会怎样处理这些琐事,虽说无关公务,但是他身为亲王,却无法作为百官之表率,势必会被人弹劾,兴许连皇上都会对他失去信任。
只是奇怪的是,墨将军居然卧病在床好几日,足不出户,听说连赐婚的圣旨都是侧妃代接,一时间,风云涌动,大家纷纷猜测起来,墨将军此举究竟是对这桩婚事的不满,还是只为了逃避陆大学士的指责。
不过,即便众说纷纭,依然有不少官员前往墨府恭贺墨将军大婚之喜,西淳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两国结为联盟的和亲,皇上十分重视,派出了礼部不少重要官员帮忙筹备婚礼,至此来看,皇上对墨将军的器重并未因为这几日的风波而动摇。
墨府大门敞开,门庭若市,许多官员携带夫人一同来向将军恭贺,却都被欣侧妃一句将军卧病在床不宜见客为由,留
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这么一来大家更好奇将军的态度,到底为何。
这日下午,墨府门前突然一阵喧哗,管家一见这阵仗,愣了一下立刻派人去请欣侧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欣侧妃带着一干家丁侍女行了大礼,随后便迎了皇上和陆大人进了墨府前厅,摆上了新茶。
“倒是有不少年未见欣侧妃了。”上官泽看了一眼欣雨彤,淡淡地说道,“欣侧妃的美貌一如往昔。”
听他这么说,欣雨彤才缓缓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澄清,带着大家闺秀特有的温婉,腼腆一笑,“皇上一如从前那般神采奕奕。”
欣雨彤成亲几年,从未见过上官泽,原本她存着一份气他的心,以为过一阵子他自然会忍耐不住来见她,却没想到整整一年,他真的再没有来找过她,仿佛他们之间那段风花雪月从未存在过。后来,她劝着自己忘记他,却悲哀地发现越是想忘记一个人就越是无法忘记,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的一切,他喝茶的习惯,他微笑的样子,他说话的神情,他的所有。
这么些年未见,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中的悸动倒是不如当初。
原来时间,真的是
一贴最好的良药,可是事到如今才知道这些,还来得及么?
她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他从未对她说过什么承诺,而她却事事为他筹谋考虑。他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她,隐晦地表达了他对墨北晟的担忧之情,她便成了他的眼睛,做起了他的暗线,她甚至忘了问一问自己,她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心爱的人到底是谁么?
“皇上亲临,墨将军竟然不亲自接见么?当真如此目中无人?”陆启松冷冷地望着欣侧妃,不过几日,仿佛老了好几岁,女儿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如何让这个做父亲的不痛心。
“还请皇上赎罪,将军自从之前在战场受了重伤之后便一直未愈,回京以后这段日子也总是反反复复,妾身实在担心不已,大夫说了,若是将军想早日康复,这十天半月必须好好卧床休养,调理身体,否则日后落下病根就麻烦了。”欣侧妃回答地有条有理,神情自然,透着几分担忧之情,半分慌乱都无。
上官泽挑眉,“病得如此严重?”
“其实说严重也不严重,只是将军平日里甚少照顾自己,这段日子行军打仗听闻十分艰
辛,又受了重伤,才会如此。”欣侧妃温和地回应。
上官泽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淡淡地扫过眼前的女子一眼,只觉得她似乎比从前沉静了许多,果然是许久未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半点都不见从前的任性刁蛮,倒是多了几分侯门女子的淡然。
“既然如此,皇上和老夫就更应该好好探望一番,将军为我靖国大扬神威,老夫颇为敬佩。”陆启松眯起眼,定定地注视着欣侧妃,扑捉到她眼中的一抹不自在,转而一笑,“难道,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皇上和老夫的?”
说起来,皇上是君,陆启松则是墨北晟的岳父,这两人一同来到墨府,于情于礼他都应该出来。
“陆大人多虑了,将军只是卧病在床,怕过了病气给皇上。皇上九五之尊,若是连累了皇上身子不适,那将军可就万死不辞了。”欣雨彤故意将话说得严重,却没想到反而让陆启松更增添了几分怀疑。
“皇上,欣侧妃如此一再阻止我们探望将军,老夫实在怀疑这位侧妃的居心叵测。从前便有一位大臣重病,他夫人拦着旁人,还阻止大夫为他治病,没多久那位大臣
便一命归西…”陆启松还未说完,皇帝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爱卿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这毕竟是墨府,朕体谅你刚刚失去爱女,心中忧思,但是这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是,谨遵皇上教诲。”陆启松垂首应道。
不过这么一说,上官泽倒是看向了欣雨彤,“不过,陆爱卿所言也非全无道理,既然朕今日到了墨府,总是要同北晟见上一面才能放心。欣侧妃就不必推脱了,带我们去北晟的小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