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帝仲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冰凉的幽灵,既无法感知到他的情绪,也无法察觉到他身在何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看云潇的眼神变了,变的充满了渴望,仿佛随时都会夺走她。
帝仲翻掌就是间隙之术的漩涡在手心荡起,古尘轻轻的坠入手中,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低道:“这幅年轻的容颜很容易就会迷惑人眼,如今的你已经拥有了比肩上天界的能力,再和普通人比试属实不太公平,不如让我来做你的对手给新人们演示一番,军阁每年都会对各大将领进行考核,只有这样才能让手下的人严于律己不松懈,下面的人尚且如此,高位上的长官更该以身作则。”
他走过来,分明是一副眉眼含笑的温柔模样,但呼之欲来的危险气息一瞬间就让萧千夜屏息凝神,沥空剑重新调整角度蓄势待发,果然古尘一刀砍落的力道就逼着他大退了一步,手臂宛如撕裂般痉挛难耐,帝仲鬼魅般窜至身前,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勾起嘴角,低声提醒:“认真点,你好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要是毫无还手之力,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话音未落,古尘偏转了角度从左侧横切过来,萧千夜侧身避过的一刹那,右侧一道尖锐的金线迸射而出,六式的刀影围绕帝仲,真真假假分不清虚实,逼着他不得不后仰再次后退,若说他武学的启蒙是昆仑山,掌门师父视他如己出,毫不吝啬亲力亲为的指点过他的成长,那么帝仲就是那个帮助他突破自身极限的人,在闲暇之时,他们经常会在间隙中比试,帝仲的指点更加霸道,但他知道对方看似锋芒的刀并不会真的伤及性命,只有今天,他眼前的帝仲宛如冰冷的陌生人,举手之间尽是狠辣的杀意。
但这样咄咄逼人的攻势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情绪,这几天对方的挑衅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故意吃掉他买给云潇的糕点,帮着她一起在后院里给金崇鼠搭建围栏,甚至每天都能看到帝仲笑吟吟的在云潇身边聊着天,哪怕她找着借口开溜他也会悠闲的跟过去,好像只要自己出了门,他就会取而代之成为天征府的主人。
不论那天晚上他是怎么被妒意冲昏了头脑,那也只是自己和云潇两个人之间的争吵,这下直接插进来第三个人,让家里的气氛每天都变得极其古怪,好几次他都想直接离开春选的会场回家算了,但一看到下方那些英姿勃发信任和热忱的目光,那些身穿军阁银黑色队服的年轻小伙子,仿佛曾经的自己,充满了对荣耀梦想的渴望,让他不忍心破坏。
一时之间复杂混乱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而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帝仲已经将他逼到了会场的边缘,他的眉宇间浮上了一层冰霜,眼中弥漫着醒目的光泽,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掠夺者,连语调都变得充满了欲望,一字一顿放慢速度,低声说道:“你心中杂念太多,若是放不下国家和战友,那就干脆留下来继续做你的军阁主,你会成为他们的英雄,会实现你年少时期的梦想,饱受争议算得了什么,历史是胜利者写的。”
沥空剑奋力挑开古尘,帝仲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倏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恍惚,仿佛耳畔的声音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来,帝仲毫不示弱的持续进攻,不急不慢的说道:“要不了多久明溪就能把曾经的一切全部还给你,甚至能给的更多!权力、地位,官职还有女人,只要你想要,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萧千夜抬起眼定定望着他,阴郁的容颜沉静如夜,两双同样璀璨的异色瞳孔华彩荡漾,帝仲是微笑着的,气定神闲的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和你抢,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更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我可以如你所愿,让你成为以前那个独立、自由的人,我只有一个要求——把她还给我。”
剑灵再一次和古尘剧烈的碰撞,两人的掌下同时迸射出刺目的金光护住手中武器,帝仲的目光终于慢慢紧缩,感觉到反击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加强,竟然一步一步从春选会场的边缘将他重新逼回了中心,他冷哼一声,身姿轻盈地跃上了半空,细长的古刀在他的手里宛如死神的利刃,随即无数刀气一柄柄砸入地面,会场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而帝仲只是和萧千夜冷眼对视着,冷道:“你不会以为她那样性格的人会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你回去吧?浮世屿为了不被上天界控制,皇鸟以自身火种结成屏障,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退步妥协,他们骨子里崇尚自由,而你,你却想让她成为笼中的囚鸟,永远绑在身边。”
这句话无疑是精准的刺痛了萧千夜心底的软肋,他原本是带着云潇来飞垣找烈王的,结果先是被辛摩的事分了心,现在又鬼使神差的参加了这一年的春选,这几天他早出晚归几乎没有时间陪她。
帝仲的声音是清楚的,在他听来却仿佛带上含混不清的沉吟,一个字一个字刺的他心如刀绞,古尘的持续攻击在剧烈的消耗着他的体力,而帝仲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法静下来心,听见耳畔略带讽刺的提醒:“你现在还能留在帝都,真要重新接手军阁,四大境的巡逻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了?你是想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间空荡荡的大宅子里,还是带着她一起重新过上风餐露宿的危险生活?”
“叮”的一声清脆的兵器敲击声在夕阳下响起,仿佛晨钟暮鼓,绚烂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