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寒看着苏禾,两年没见,他对她一直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苏禾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避讳见到自己母亲的遗容,她甚至伸手替自己将那块白布重新盖了上去。
“人死了不能闻到人气,会在阴间迷路的。”苏禾絮叨着,又将棺材重新合上。
“我妈妈要是还活着,她现在会在哪?”陆听寒攥着那张纸,希冀的眼神看着苏禾。
“她在地府,现在已经过了奈何桥,不过她肯定没有喝孟婆汤,因为她不舍得忘了她的儿子,接着就是投胎,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陆听寒希冀的眼神消失,又重新低落的回到那张椅子上,守着那盏烛光。
但苏禾跟自己说的话,却莫名的听进了心里,他甚至在脑子里想着,他妈妈会选哪个人家投胎,会不会回来找自己。
苏禾不敢在打扰,只好回到另一个房间,将陆母生前的照片遗物收拾了一遍,细心的存放在一个大箱子里。
收拾完,拿着一包饼干,在陆听寒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声的啃着。
所有人都在睡觉,只有厅堂的两个人,一个面容阴郁的少年坐在厅堂右侧,虚望着正堂墙上挂着的遗像,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担忧的看着他,小心的嚼着苏打饼干。
“别再这里吃东西。”一直沉浸在忧伤中的陆听寒忍无可忍,苏禾根本不会尊重人,他现在难受的要死了,一种积蓄的没人可以理解的怒火一直在等着发泄。
可是苏禾记得从她来到庄园的第一天起,她就没见过陆听寒吃过东西。
两天了,铁打的人都会倒的。
而且明天他还要抬灵,身体怎么吃的消。
“不然你也吃点?”苏禾小声的问着,又咬了一口。
陆听寒直接走到她面前,一直没有活动的腿猛地起身,有些麻。
“别在我妈的灵位前吃东西。”陆听寒哽咽的说着,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哭了。
苏禾吃东西的动作停住,非常认真的说道:“人第一次死的时候,下到了地府,没有筷子,会忘了怎么吃东西,要是没有人在她灵位前做示范,她可能会在投胎的路上饿晕过去,到时候赶不上投胎,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
陆听寒一脸的不可置信,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苏禾,眉目也紧紧拧着,思考着面前这个女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两年前认识的那个。
陆听寒重新回到椅子上,脑子里又不自觉的浮现出妈妈走在一座桥上,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饱饭上路投胎,自己饿的走不动路,形单影只的站在路上的情景。
如果真的有地府,那妈妈岂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要在那里吃苦了?
随后,他转身,抢走了苏禾手里的一包饼干,严肃且认真的咀嚼着,对着他妈妈的灵位。
吃着吃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压抑着的心情伴随着心里怎么也冲不出的郁闷,此刻难以自抑的发泄出来。
在九十多天等着母亲回来的夜晚里,在看见村民抬着母亲的遗体时,在母亲被盖上白布安放在这口棺材时,他都还是混沌的,迷茫的,难以接受的。
似乎是现在才接受母亲真的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饼干在嘴巴里没有一点味道,苦涩占据了他全部的味蕾。
苏禾站在旁边,心疼的看着,眼角也不自觉的湿润了。
苏禾忍不住,上前抱住不住颤抖的少年,可怜的人总是最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苏禾几次想开口说安慰的话,却觉得无力,毕竟没有经历过,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他们就这样在安静的夜晚拥抱了一晚上,苏禾肩膀湿了一大片,陆听寒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真的跟你姑父去北京上学吗?”苏禾等陆听寒平复下来,开口问道。
那时的朝阳还未升起,晨光却已经撒满了大地。
从厅堂门口朝外看,可以看见一大片的田野。
“不去,我要守着这里。”陆听寒拿着张纸擦着眼睛,执拗的守着那把椅子,看着面前的棺材。
他甚至做好了如果有人想要动他妈妈留给他的房子和地,他就跟人拼命的打算。
这是他妈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
“你那些亲戚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子,他们一伙伙的回来,不拿点什么回去,可能会闹起来。”
“他们敢闹,我也不怕。”
“我看见你三叔对你挺好的,不然你先把这片庄园交给他打理,你就安心读书就行。”
听见三叔,陆听寒面色好了点,三叔住的近,陆父没了之后,一直是三叔照顾的他们,可以说,陆听寒是把三叔当成父亲的。
“在看吧。”
可是,第二天时,母亲的棺材一直停在正堂,原本要来抬灵的人一个都没来。
负责联系这些的三叔拿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