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机场到丰裕胡同之后,叶拂衣付过车资,轻声将身边熟睡的穆韵鸿唤醒:“穆大哥,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你先起来,等我看完蔡老先生的病后,再找个地方好好睡。”
穆韵鸿缓缓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打量车窗外的环境,依然满脸倦容:“这么快就到了?叶兄弟,这一觉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一个小时而已。”叶拂衣先下车从后尾箱中取出行李,然后拉开车门,让他下车。
穆韵鸿此时浑身虚浮无力,头晕目眩,一把没有抓住车门,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小心!”叶拂衣心中突地一跳,连忙握住他的手,将他轻轻扶下车来,继续用混沌真元护卫住他溃散的丹田道基。
后视镜中,出租车司机看着叶拂衣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穆韵鸿的背影,还有那双紧紧握在一起的男人手掌,身不由己打了个寒噤,脚下一脚油门轰出!
喃喃自语道:“好眉好貌的年轻小伙子,居然是个……?那病恹恹黄皮寡瘦的小伙子,又有什么好的?”
叶拂衣根本没有将出租车司机那异样的目光放在心上,握着穆韵鸿的手缓步行走在丰裕胡同中。
秋阳,胡同,白墙,深院。行人不多,显得十分寂静。
胡同深处,正在院门口大槐树下下棋的两个老头,抬头望了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一眼,叹息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半点不理会别人眼光。”
听见身后两个老头的说话声,穆韵鸿噗嗤一笑:“叶兄弟,我现在感觉精神好些了,灵台之中也没有开始那么昏沉。你还是放开我的手,让我自己走吧。你看,这一胡同的人都以为咱们俩是那种人。”
叶拂衣也笑了,仍然不肯放手:“旁人的眼光而已,管他那么多。不过,还好你现在这黄皮寡瘦的模样,不是那副翩翩绝世公子的样子,不然,这一路看咱们的人还要多得多。”
穆韵鸿心头微微一暖,他自然知道叶拂衣悬心他丹田道基溃散的情况,所以才一路不肯放手。
“是了,你要找的那个蔡老先生住哪里呢?”穆韵鸿抬头四处打量,秋日的艳阳明晃晃照在身上有些耀眼,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到了。你看,那里不是写着蔡宅两个字么?”叶拂衣伸手一指不远处那座四合院门前的一方匾额。
“哎呀,好了不得。”叶拂衣望着匾额上汪阳恣肆,任意挥洒的两个大字,眉峰轻轻向上一挑。
“对了,穆大哥,这蔡定平蔡老先生究竟
是什么来头?我只知道他是华胥知名民俗专家。”叶拂衣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叶兄弟,你怎么忽然问起我来?”穆韵鸿眉头一皱,他对蔡定平其人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叶拂衣连忙转开话题:“不知道就算了,咱们敲门先。”
心中却是幽幽一声叹息,当日在飞机上初遇蔡定平的时候,穆韵鸿明明知道蔡定平儿子的身份地位,只是当时忽然之间飞机钻出强气流团,一打岔,他就没有再说下去。
想不到现在,穆韵鸿已经将什么都忘记了。
“当!当!当!”叶拂衣按捺下心中不安,伸手扣响蔡宅大门上的铜环:“请问,蔡定平老先生在家吗?”
“吱嘎!”一声,大门从里敞开。
两条戴着墨镜的西装大汉走出来,其中一人看着叶拂衣的面容,满脸堆笑:“叶小神医真的到了,速度好快。蔡老在家呢,请进,请进。”
这条西装大汉正是飞机上被叶拂衣出手摔了狠狠一跤的那人,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叶拂衣的面貌。
西装大汉连忙接过叶拂衣手中的行李箱,带着两人穿过影壁,进入垂花门。
这是座帝都皇城根下的标准四合院,前有倒座,左右是东西厢房,正北三间正房,与左右两座略矮一
等的耳房。
在帝都这等寸土寸金的地界,这一座闹中取静的四合院,起码价值上亿华胥币。
宽敞的庭院之中种植四株西府海棠,树下一座结满青苔的石缸里,游着几条花色绚丽的红白锦鲤。
就连这石缸之中游弋的几条锦鲤都不是寻常之物,价值不菲。
叶拂衣牵着穆韵鸿的手,一路徐行,愈加对这位蔡定平老先生的身份背景好奇不已。如果真的只是一介寻常帝都国立大学教授,怎么可能会在帝都四九城中拥有这样一座四合院?
他刚刚走到正房之前,就看见蔡萍萍掀开门帘,从正房中出来。一看见叶拂衣的面容,蔡萍萍就气不打一处出,姣好花容立时变得铁青。
“死乡巴佬野郎中,你还真的敢找上门来?!你们几个是不是瞎了眼了?谁允许你带不三不四的人进家来的?!”蔡萍萍开口便是呵斥。
“小姐,蔡老早已吩咐过,等叶小神医一到就带他进来。”那条引路的西装大汉轻声道,朝蔡萍萍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