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青芃,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医馆大门刚刚开启,一直守在门外的常夫人立即三步两步窜了进来,完全没有高官夫人的本分气度威仪,紧紧握着常副厅长的手连声问道。
--没有常青萍在旁边看着,她才敢称呼自己丈夫的名字,而不是叫老常。
刚刚走出医馆大门的常青萍收回此时心中那些关于美好,关于年轻的万千思绪,霍然转头望向慌慌张张跑进医馆诊室的常夫人,目光之中顿时充满深深的鄙夷。
“你说,我这嫂子慌里慌张的,是不是连半点风姿仪态都没有?”常青萍嗤之以鼻,对着自己嫂子冷冷一笑。
穆韵鸿轻声笑着附和:“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如樊夫人这般出身高贵,风姿卓越,令人一见面就大生亲近之感。”
常青萍噗嗤一笑:“小伙子,你倒真会说话。是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叫我萍姐就好,我最不喜欢别人叫我樊夫人。”
--她昔年下嫁给樊振声当然是出自常氏家族结下的另一段政治婚姻,不然以她当年的地位与姿色,委实不必给人去做后娘。
“我姓穆,穆韵鸿。萍姐,这里有道台阶,上了台阶才是餐馆,脚下当心。”穆韵鸿做小伏低,轻轻扶着常青萍胳臂,向
圆婶家餐馆走去。
常青萍这话匣子一开,早已忘记了自己与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人仅仅只是初见而已,一边走,一边跟穆韵鸿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叶拂衣的预料中进行。
叶氏医馆中,常副厅长朝自己妻子微微一笑,回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我已经完全好了,你就放心吧。是了,我睡觉的这几天,青萍有没有又给你气受?”常副厅长从担架床上翻身坐起,目光炯炯望着自己妻子。
他自然知道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从来就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没,没有。妹妹很好,来这里治病也是妹妹让妹夫亲自过来联系的。那些,那些大医院大诊所都看不出来你是什么病……”常夫人想起那几日四处求医,却群医束手,举步维艰的情况,眼眶又是微微一红。
“没事了,别哭别哭。一会被青萍看见,又要骂你了。”常副厅长柔声安慰道。
“青芃,我不是想哭,就是,就是有些忍不住……”常夫人轻轻拭去眼角泪痕。
“叶小神医,还要多谢你不计前嫌,亲自给我治病。”常副厅长歇息过这一阵之后,面色微见红晕,较之来的时候蜡黄灰败的面色,已然好了太多。
“不客气。你实在要多
谢的话,还是谢谢你妹妹好了,若不是她亲自斟茶认错,我今日未必会出手救你。”叶拂衣淡然一笑。
常副厅长脸色微微一变:“青萍?青萍又做了些什么?要斟茶认错,你才肯给我治病?”
--当日医馆开张大喜,就是因为常青萍暗中一番话,让他不经意间得罪了省委书记韩书礼,对常青萍的心中芥蒂还未消除。
叶拂衣忽然之间有些好奇,这个常副厅长像是对自己这个妹妹并不甚感冒,至少没有常青萍对他来的那么热切关爱。
“没什么,她既然已经斟茶认错,此事也就算揭过了。还有,你的诊金与药费令妹都已经付清,常副厅长喝完鸡汤,再略作歇息一会,便可以回家。这个担架床也用不着了,让门外的护工们直接送回医院就好。”叶拂衣轻声道。
“鸡汤?还要喝什么鸡汤?”常副厅长有些不解。
“一道药膳,算是这个药方的一部分,用来给你补充气血元气,这汤算是我奉送的,不另外收钱。”叶拂衣忽然笑了,笑得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
常副厅长被他这么一笑,心里顿时直发毛。
--这小郎中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了,叶小神医,我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副厅长问道。
“思虑
太重,肝肾失和,顽痰横逆上堵,痰热纠结,所以才会爆发此疾。”叶拂衣不假思索,满嘴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原来是这样,多谢叶小神医。对了,我也要亲自向你道歉,当日你开张大喜之时,我却听从我妹妹暗中言语,上门来给你添堵,真是不好意思。”常副厅长满面赧然,朝叶拂衣拱拱手。
“过去了就算了,不要再提。算来我这医馆要在湘城行医,以后要仰仗常厅的时候还多着呢。”花花轿子人抬人,见常副厅长已经服软,叶拂衣身为后天八层大宗师,当然不会再跟他计较。
--这三日沉睡昏乱之疾,已经足够给他教训。
两人再闲谈一阵,只见门外夕阳光影轻闪,穆韵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鸡汤走进医馆大门。他身后跟着的常青萍双眼粉光微融,很明显是偷偷哭过一场。
“常厅,喝了这碗鸡汤吧,隔壁圆婶亲自下厨炖的,虽是药膳,却味道极好。”穆韵鸿将鸡汤端给常副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