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依旧是那片不算熟悉的角落,装饰着愈发不算生动的海底墙面映入眼帘,还有几只草率勾勒的海底生物。
那扇好像走出过人的门,此刻却关地严实,空气里也依旧弥漫着咖啡的气息,面前依旧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老师。
自己睡过去了?什么时候的事?而且好像还挺投入,肯定不太礼貌。
“不好意思,叨扰了。”急急退出便要委身离开。
这一言不合就跑的模样比刚来时的趾高气昂可亲切多了,或者说更可爱吧,老师不禁莞尔。
下了几层楼梯,拍拍昏沉的脑壳,莫怏已记不得刚刚梦见些什么了。
时间也算不准,正打算掏个什么计时工具的,手不自觉就往兜里摸。
自己不是在学校吗?上哪摸手机去,但怎么这么娴熟就掏起来了来着?上次捧手机是什么时候?他想不起来。
哎呀,不想了,估摸着楼层,转头觅了座洗脸台,信步进去。
镜子里呈现出道身影,好像是顶湛蓝的兜帽,两条金属的松紧带,一件印字儿的背心,以及过膝的工装裤。
往脸上拨楞凉水好清醒清醒,刚刚那觉怎么睡得人腰酸背痛的,现在胳膊都不太听话。
明明就去混了节课啊,平常上体育课,汗流浃背,衣服都得重新换一套,身体都出不了什么事。
说到衣服,刚刚那一眼,好像哪里不对!
刚开始还没注意,莫怏忙抬头想理个端详。
但又不一样了,这回,镜子里倒映出的是服服帖帖,连在身上的校服。
莫怏抹了一把眼皮子上的水,可不就是自己的校服嘛,连打瞌睡留的褶皱都格外分明,这时也沾上两滴水渍,没什么破绽。
为什么要讲破绽,莫怏拿不准自己措辞的来由,想必刚刚睡醒,也算糊涂。
虽然刚刚睡得意犹未尽,但还是要上课的,楼层外熙熙攘攘的声音都传到这边来,指定是下课了。
这课间都来了,上课还远吗?莫怏着急忙慌就往回赶。
还没摸到教室门口呢,预备铃就响了。
算算日子,好久没午后打盹了,现在反而有些浑身酸痛,要说自己睡相不好吧,平时也没这许多讲究。
匆匆抬眼看看黑板上课程表,抽两只笔抱本书就出去了。
学校资源过剩,两个班的英语找三个老师来教,也算是人尽其用。
反正平常课堂也不算上心,这时询问这节课干什么也有些说不出口啊,只能灰溜溜跟在人群后边迁徙。
近来做惯废柴的莫怏,居然有些于心不甘的错觉,明明大家也都很友善的,偏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不过既然都说了是错觉,也无关痛痒吧。
还没等坐稳呢,各桌早齐刷刷传遍了张单词表,具体名词莫怏可叫不上来,只蔫了半截。
虽然比头脑,他自认不落下风,但懒惰的病根儿,打开学时起就种下了。
小时候弹簧不能摁太紧,不然长大一松手连边都寻不着了。
这些道理是打算跟谁探讨来着,记不得了。
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白纸发愣,真是它们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们啊。
术业有专攻嘛,这时的莫怏可没有如数家珍的本事了。
自己能如数家珍什么?!脑子净装些有的没的。一口吞没了算了,什么吞没呀?
哎呀!
稍微正常点吧,硬着头皮,将单词表拿到眼皮子底下定睛查看。
这清一色,排列规整的填空格哈,拢共才二十六个字母,连个听都上不了。
不是,上什么听啊,下午好像就没怎么对劲过。
这时能有什么对策?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还真不至于。
开玩笑,自己吊车尾,早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思想肯滑坡,那办法总比困难多呀。
早轻车熟路地,歪头往边上,语文叫借鉴,数学叫类比,英文叫copy...
反正,在我看来,这就不是啥好事,要让我来定义,那就是偷鸡摸狗去了。
“方才在长辈面前信誓旦旦的,就这点出息?”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似平地炸出个惊雷。
谁?小伙子早把持不住,原本才偏到一半的头,此刻转得跟陀螺似的。
但也没几圈,早对上老师不善的目光了。
这倒也不算完了,怎么说呢。
老师,显然没有,为自己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打算。
所谓高校抓成绩,差校抓纪律,现在学习氛围可浓厚到溢出。
大家都为精益求精做着努力呢,就自己,为了敷衍个默写抓破头皮,
好容易骗了个及格分数又沾沾自喜,自己什么水平老师还不知道吗?品德分倒扣都是有的。
那老师连及格分都肯给自己,甚至有几分算几分的,早不在关照之列,是不会受重点关照的。
话虽如此,莫怏却早避猫鼠般垂下了脑袋。
即使这样,他依旧贼心不改地提溜着眼珠子排除一圈,也没回味出谁发的声。
想重操旧业却心有余悸,莫非良心发现。
什么时候,诚实这种老套的思维也钻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