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秦镇电力厂家属区二号院。
凉亭。
一个身着黑衣的矮小男人坐在石凳上,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布包,挎在一侧,夹得很紧。
不远处,石桌下,一个少女蹲在那里。她的脑袋藏在石桌立柱的后方,仅露出一只乌黑透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凉亭的方向。
少女的身后,矮楼的三楼。
林维峻和黄衍一人举着一个望远镜,二人站在楼梯间的石头围栏处,探出头来。
“再来晚些,那火药桶便发现我们了。”
“发现就发现,说不定我一会还要跑下去扯住她。她要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事情就麻烦了。”
“说点吉利的,我可不想再往总队跑了。”
二人说话间,任龙涛出现在了路口。
他仍旧穿着今天那件厚实的帆布外套,步子走得不疾不徐。
整个院子安静,男人的脚步沉稳,皮鞋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清晰。
他径直走到山坡下,抬头往上看去。
只片刻,他便抬脚,走上阶梯。
很快,他走进凉亭,在黑衣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钱呢?”他问道。
黑衣男人取下布包,放到石桌上,用手摁住,然后他抬起头来。
“货呢?”
任龙涛却是不语,他刚刚抬起手,却见那黑衣男人突然将那布袋迅速往前一推。
“那么,你先看钱吧。”男人说着,盯着任龙涛的眼睛,缓缓的将手挪开。
任龙涛抬起的手顿住,又放了下来。他斜了黑衣男人一眼。
“你,不怕我拿钱便走么?”
“不怕,你先看钱吧。”
“呵。”任龙涛伸手直接将布包拉到自己手里,抬起头来。
“我倒是不晓得,我的口碑那么好了。”
他说着,缓缓拉开布包。
黑衣男人绷紧背脊,不断观察着任龙涛的表情。
任龙涛低头,眼睛往包内看去。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眉头蹙了起来。
很快,他抬起头来,面上的诧异没有来得及抹去。
他未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黑衣男人,浑浊的眼睛里情绪晦暗不明。
黑衣男人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渐渐的从警惕变为疑惑。
矮楼三楼,楼梯间。
“嘶。”林维峻皱眉,眼睛从望远镜里退了回来。
“怎么不跳,也不跑?被吓着了?”
黄衍皱着眉头,眼睛却没有挪动半分。
“你确定里面是假币?”
“一眼假,我亲自塞进去的。”
矮楼下,石桌后。
任缘也正死死的盯着凉亭。
山坡上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她只听清了一两个字。
她躬着背脊,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了一些。
凉亭内,任龙涛盯着黑衣男人,仍旧一动不动。
黑衣男人又等了片刻,面色终于变得焦急。
“没钱,懂?”他没忍住,小声说了一句。
又过了半晌,任龙涛的嘴角勾起。
“噢。”他说着,突然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右手往外套内里掏去。
很快,他不疾不徐的掏出一包巴掌大的白色粉末,透明的袋子,一眼可见。
矮楼三楼,黄衍看着男人掏出那包白色的粉末,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他在干嘛?”
林维峻也愣住了,他的手臂一颤,望远镜差点从手上掉落。
就在这时,凉亭四周突然有了动静。
接着,一个个身穿深色迷彩服的持枪警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只三秒的时间,便将凉亭围得密不透风。
“不许动!”立刻有人喝道。
“糟了。”林维峻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眼神不好?”黄衍颤颤巍巍的偏过头来。
“或者是自爆。”
凉亭内,任龙涛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着。
他将那包白色粉末随意的丢在石桌上,双手抬起。
他的对面,黑衣男人垮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任龙涛,也将自己的双手抬了起来。
没有紧张的抓捕场面,也没有负隅顽抗的情节,几个警察上前,轻松的将二人押了起来。
接着,又出现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将石桌上的物品进行了拍照和收纳。
任龙涛被带上了手铐,两个警员将他架住,往山坡下走。
他的面色平静,眼睛却始终望着矮楼前的石桌。
很快,他被押着走到了离石桌侧边。这个位置,离石桌大约还有七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