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疾下意识抬起眼,看向门口来人。
男人长身而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他高束马尾,黑衣上锈着红色暗纹,一双锐利的黑眸叫人看不透,可谓是美中带戾。
二人目光相互碰撞,不期而遇。
他浑身笼罩着一股冷厉逼人的气息,但在看到她时,瞬间烟消云散。
李长弃将汤药放于桌面,大步上前,停在她身前,唇张了又张,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风无疾看着他,突然一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弃美人,坐?”
闻言,他垂下眼,浑身紧绷地坐到她身旁。
见状,风无疾问道:“怎么不说话?”
李长弃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上,“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挑了挑眉,调侃道:“我还以为你又要问我为什么不顾自身安全,引开所有刺客。”
李长弃沉默片刻,开了口,“…是我的问题。”若自己当时留在她身旁,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风无疾摆摆手,“好了好了。这些并不怪你,也不必纠结这个了。”说罢,她继续道:“你可想知道,当时我为何被那群刺客追杀?”
李长弃问道:“你识出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暂时没有。”
风无疾摩挲着扳指,说:“不过我确定了一件事,他们这群刺客,是为了八幽十二芳而来。”
她笑着看向李长弃,“你说,这八幽十二芳,现在大家都知道在谁手里?”
李长弃一顿,缓缓道:“黎侯神府。”
被她这么一引导,李长弃便明白了。“他们是为了刺杀黎候神府的人,抢夺八幽十二芳?”
“嗯。”风无疾点点头,满意于他的领悟,解释道:“我醒来后,整理了一下现在我所知所有消息。”
“黎家车队本在前日就入了翼州,可这群刺客晚了一步,认错了人,把我们当做了黎侯神府的车队,想杀人夺物。”
“我本在怀疑这些人是涂鸠派的人,但想来他们暂时不会那么大胆,敢于刺杀立于江湖朝廷的十家之首。”
“同理,除非那个背后之人有权有势,甚至能与黎府的人抵抗,不然是不敢出手的,因为他们都没有那个本事。”
风无疾顿了顿,看向正在思索的李长弃:“对了弃美人,你可有留活口?”
“河道的数十名刺客,你不会都杀了吧。”
“没有全杀。”李长弃垂下眸,如实答道,“留了,昨日到翼州后也审问过了。”
风无疾问:“可曾审出什么?”
“……”李长弃抿了抿唇,摇摇头道:“未曾,什么手法都上过了。那人一开始咬定自己是涂鸠派的人,还欲咬舌自尽,被我卸了下巴。”
风无疾扬了扬眉梢,若有所思:“咬定自己是涂鸠的人?”
“嗯。”
“…哦,那我就能确定了。他们不是涂鸠派的人,你继续说。”
李长弃接着道:“我想起红楼春水一案里的鸠鸟图案,去调查了解了一番涂鸠派。中途百里婴主动说要替我看着那人,我起初并未答应,直到许迁涂说要一起,还缠了我半日,我便松了口。”
“百里婴?百里名耳的真实名字?”风无疾抓住话中重点,看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阿弃,你背着我查的还挺多啊。”
李长弃的眼神有些闪烁,移开视线:“…抱歉,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
“罢了罢了。”
风无疾摆摆手,又道:“不过,你一说红楼春水的案件,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竹林内的涂鸠暗号,和曲厘嘴漏时说的穆大人,再加上此刻的客栈,三者一定有什么相连之处。”
李长弃道:“想要查客栈,还与红楼春水案件里的什么穆大人有关联?”
“差不多吧,先不谈这个。”
她靠在床壁旁,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刚刚的话题。
李长弃黑眸微动,继续叙述道:“后来,我再次回来,那人不知记起来什么,变得呆滞,嘴里一直念叨着…”
他蹙了蹙眉,道:“晋盛万岁。”
“晋盛?”闻言,风无疾突然想起来当时那个领头人大喊的话。她顿了顿,问道:“晋炎的晋…哪个盛?”
李长弃摇头:“不知。”
“啊那这可麻烦了。”风无疾看着他,试探性道:“弃美人,要不带我去看看那个活口?”
李长弃目光幽幽落在她的伤口处,“你觉得呢?”
风无疾眨了眨眼,看着他,“可我耽误不起了,弃美人。”
“……”他盯了她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再次对她妥协:“好,你喝了药,我带你去。”
“好。”
风无疾收拾好后,与李长弃一起出了房间,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