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光提剑直奔诸怀身边,诸怀回头给了裴清光一个轻蔑的笑,猛地揭开祭台上的红布,伸手朝修安胸口用力一拍,修安眼睛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就失去了力气,重重合上了眼皮,一团跳动的血肉自她胸口缓缓升起,诸怀看都不看便将那血肉塞进嘴里,伸长脖子囫囵吞了下去。
裴清光挥舞着断剑全力砍向诸怀,吸收了修安心脏的诸怀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抬起手臂迎着刀刃轻轻一挡便打断了裴清光的攻击。
裴清光双目怒视诸怀,高喝一声:“孟流景!”
“来了!”孟流景应了声,瞬移到诸怀身前,长剑上的蓝色光亮瞬间暴涨,裴清光也再次挥起断剑,诸怀不爽地“啧”了一声,孟流景和裴清光只觉脚下一空,竟硬生生被弹到了五米开外的位置。
“小家伙们,玩够了吧?”诸怀捏着兰花指故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笑眯眯看向狼狈的两人。
孟流景用长剑支撑着起身,笑道:“狼吞虎咽,到头来还是野猪的做派。”
诸怀翻了个白眼,朝孟流景摇头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怎么还是如此牙尖嘴利。”
孟流景回敬一个白眼,诸怀捂嘴轻笑,扭头看向裴清光:“这位裴娘子应当是会说些好话的吧?”
“说好话就能饶我一命吗?”裴清光小声问道。
诸怀傲慢地扬起下巴,朝孟流景飞去一个眼神,裴清光终究只是个困在生老病死里的普通人类,任她名声在妖界如何沸沸扬扬,归根结底还不是一个怕死的懦夫?
孟流景感受到诸怀的视线,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诸怀心中暗自嘲讽一番,扭头对裴清光道:“如果能打动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裴清光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有人当牛做马是为了义气,有人结草衔环是为了报恩,此二者皆为大丈夫也。”
诸怀听不懂裴清光话语的意思,只能通过她的神情大致判断出说的应该是些赞美之词,不由心情大好,竖着耳朵继续往下听。
“但你不一样,”裴清光抬头匆匆看了诸怀一眼,又快速低头错开视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大抱负大志向,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怀有早登极乐之志的勇士。”
诸怀只能捡些浅显易懂的词理解,还以为裴清光是在真情实感地夸赞自己,他满意地点点头:“你的确破坏了不少老大的计划,我本想将你挫骨扬灰,既如此,便留你个全尸吧。”
裴清光惊喜地望向诸怀:“当真?”
诸怀见裴清光如此反应,不由诧异:“你是没听懂吗?”
“听懂了,”裴清光笑出声,“这不是你给自己选的死法吗?”
孟流景再也憋不住,大笑着抬起头:“她那哪是好话,分明是说你嫌自己命长,自寻死路。”
诸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是合起伙来戏弄他,不由怒火中烧,在他身后缓缓聚起两团红色光球,如八卦阵般旋转着,裴清光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坐姿,将手臂撑在身后,仰着头笑眯眯看着气急败坏的诸怀,孟流景好不容易压下嘴角,带着笑音高声道:“修安!”
无人回应。
诸怀冷笑:“现在才想到要找帮手?晚了!”
话音刚落,两团光球便朝孟流景和裴清光的方向分别飞去,裴清光躲都懒得躲,直视着朝自己逼近的光球,孟流景静静看了一会儿,不满地皱眉,正要开口,诸怀突然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那光球也随着他的虚弱渐渐消失不见。
诸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你……你们……”
裴清光坐直了身子,无辜地耸了耸肩,任衣摆浸泡在身下的泥浆中:“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应得的。”
诸怀怒视裴清光,眼角流下两行血泪,可怖又可悲。
“鸦杀和你今天都得留在这,用你最后这点妖力为你所做的一切赎罪。”孟流景从怀里掏出鸦杀,从诸怀靠近就开始疯狂挣扎的鸦杀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静静躺在孟流景掌中。
诸怀嘴唇开合,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挤出:“为什么?”
“因为你太贪心了,”孟流景伸手拔出插进地面的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蓝光萦绕在剑身又慢慢消散,“鸦杀并非凡物,饕餮有野心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控制鸦杀,但你不一样,你只能抢在饕餮和鸦杀之前吸收村民的信仰之力,再用这份力量去操控鸦杀,饕餮难道没有告诉你,这样做是在用你的妖力献祭鸦杀吗?”
诸怀惊讶地瞪圆眼睛,但此刻他的眼前早已漆黑一片,妖力的反噬逐渐开始显现。
孟流景迈步走到诸怀面前,伸手按上了他的左胸:“以他人为祭品者,自身也成为了祭品,这或许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吧。”
诸怀摸索着握住孟流景的手腕,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从喉咙涌上的鲜血打断了他的声音,孟流景嫌弃地甩开诸怀的手,再次按上他的左胸:“今天的祭品,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看来你无福消受,我就收回了。”
话音刚落,孟流景的手猛地探入诸怀的胸腔,轻松的模样就像划破了一张浸满水的宣纸,他的手在诸怀胸口搅动一番,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