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长乐殿。
殿内宽阔、空旷,案桌旁摆放着一鼎六角金龙香炉,熏着皇室独有的龙延香。龙椅上酆帝恹恹地坐,长腿微曲,修长的手百无聊赖地转着一玉球。
福大伴抱着拂尘,站在酆帝身后,瞟了眼堂内和谈回来的三人。
尉迟铸躬身道,“陛下,扶桑跟我等谈不拢,说是会另派使团进京商和。”
酆帝垂着眸,漫不经心地接了句,“嗯,没了?”
尉迟铸很想问问陛下,还有什么?是陛下叫他们回来的,事情陛下也都知道,到底还有什么?
瞅了眼身边两个哑巴,只觉得自己太单纯,早知道就不接话了。
冷气在屋内弥漫,尉迟铸三人官帽上压着些许汗珠。
酆帝似乎回神,“之后的事交予礼部,你们……”看清眼前的折子,突然问道,“对冀州的事有何看法?”
说到冀州,尉迟铸的脑袋就有些疼。
昨日归家时,他媳妇对他带来的边疆特产看都不看一眼,一直捧着一瓶冀州推出的养颜蜜,夸了许久。
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讽刺,他媳妇大晚上的居然跟他在床上打了起来,他脑袋上的包就是这样被打出来的,还好带着官帽,否则他惧内的事就藏不住了。
崔石因为上次折子的事,不敢轻易说任何与冀州相关的话。
两人都不说话,纪祝安只能上前一步,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地想法,“陛下,冀州姜皖治理蝗灾,恢复民生,对江山社稷有功。对于姜皖如何封赏一事,诸位大人都以还未面圣推脱。但她之功绩不可磨灭,请陛下下旨召她入京。”
酆帝闭眼抚额,他一回来就打算大封姜皖,可是姜皖却给他单独送信说还有要事要办,不宜进京。
姜皖给他送过许多明面上是折子,实则含着她写来的信,信里着描述冀州的发展和她在冀州的所见所闻。
起初他是被那丑不堪言的字震撼到了,边看边画出错字,纠正她的用词,渐渐地也被她信中描述的所吸引。
一来一回的,不知怎么就有些期待收到她的信件,这信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些许乐趣与轻松。
如今也不知道冀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送来的折子里没有信,只有一些政事。
他性子淡漠,很少对这些事情上心,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书信挚友,很是珍惜。
想了想纪祝安的提议,觉得不错,“福大伴,拟旨。”
福大伴拂尘一甩,“诺。”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酆帝给了他们三人五天假期,就让他们退下了。
走出大殿,崔石似笑非笑地看着纪祝安,“祝安呐,你可真是敢提啊。诸位大人不提这事,陛下回来这么久也没有提这事,你倒是不怕死。”
纪祝安低头走路,不理他的阴阳怪气。
崔石可不管他说不说话,继续道,“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建议,出去避避风头吧。”
纪祝安停下,意味深长道,“崔石,难怪你这么多年还是和我同阶。”说完,不等崔石说话快步离开。
陛下从不会亏待功臣,这么简单的事对都看不清楚,难怪靠着这样的家世也不过尔尔。
崔石脸色涨红,拽着尉迟铸地衣袖,“尉迟老夫,你说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尉迟铸最烦崔石,立马将他甩开,“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崔石被推开也不在意,“如今水稻种植在即,陛下会为了一区区姜皖打大司农的脸?”
尉迟铸指了指身后,“你要是够胆,就直接去问。”说完,也快步离开。
崔石世家出身,上战场都是不紧不慢的,不可能如他俩般疾走,只能气恼地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