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瞧你见好,大家伙也好放心了。”
田桂兰只是笑笑,并未搭话。
她又不瞎,这北大巷子的婆子们,有几个真心待她,她又不是心里没数。
尤其是黄婆子这样的,啥时候见得她好过?
之所以让黄婆子进来,她只是想看看,这婆子到底想干啥。
黄婆子四下一打量,当即不满道:“瞧瞧,之前我们说你不该那么骄纵你那新进门的儿媳妇,你非不听。
现在病了,本该在床前尽孝的儿媳妇不见人影,害你闺女在这忙里忙外的。你说你,到底图个啥啊!”
听到这里,田桂兰算是明白了。
合着,黄婆子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田桂兰活了一辈子,穷到没米下锅都没让别人看过笑话,如今还能让黄婆子笑话了去?
自然不能!
她清了清嗓子,冲外面喊了声:“香梅!”
声音未落,一个十五六的小丫头就急冲冲进来。
“老夫人。”
小丫头恭恭敬敬站在床边,低垂着头。
田桂兰指了指她这边。
就见那小丫头立马向她这里过来,伸手摸了摸壶身,像是在确定水是烫是冰。
然后轻轻拿起杯子倒了水后,又恭恭敬敬端到床前送到王田氏嘴边。
王田氏甚至都不用动手,就喝到了温度刚刚好的水。
她甚至只是动了动下巴,那小丫头立马就拿开了水杯,还细细给擦了嘴。
一股莫名的酸味和着苦味,从心底溢出。
瞥见黄婆子神情的田桂兰,嘴角一扬。这才哪到哪?
田桂兰搓了一下手,黄氏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就见那刚放下杯子的小丫头,立马拉来被子将田桂兰的手盖住,然后转身出去捧回来个两拳头大小、毛茸茸的东西,放进田桂兰手里。
“老夫人先捂捂手。香梅这就去再烧一炉炭火进来。”
说完,小丫头立马又转出去了。
直到这一刻,黄婆子的脸上早已没了笑。
所以……这、就是有钱人过的日子吗?
手不用动,脚不用挪。
甚至连话都不需要讲,只要指一下,就会有人给端到面前,甚至喂进嘴里!
此番对比,她突然觉得,王田氏过的这日子,那才叫生活。
自己只不过是……活着!
田桂兰抱着手炉道:“原本呢,我也想说她来着。没曾想,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呢,我那儿媳妇就从娘家给我带来了这么个小丫头。
还说什么,知道我心疼她,不舍得使唤她,所以让香梅代她床前侍候。还叫我尽管使唤着用。
你说我这一辈子没使唤过人的,也多亏了娶了这么个儿媳妇,才过上了这么一回使唤人的日子。
你还别说,这啥事都不用自己干的日子,过得那是真的得劲!”
看着黄氏那越发难看的脸,田桂兰心里倒是爽快极了。
“哎呦!瞧我这没个把门的嘴。明知道你……算了算了,咱们说点别的。”田桂兰逮到痛脚就使劲的踩。
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看黄婆子的脸色,这老婆子可疼得不轻。
这不,黄氏立马就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呢。我、我就不扰你歇息了。”
“是吗?哎!怪可惜的。原本还想同你之说说话呢。”
“等你好了,咱再慢慢说。这生病的人啊,要多睡觉,睡得越多,好得越快。”
田桂兰点头,冲外面又喊了声:“香梅,替我送送黄大姐。”
外面门打开,提着炭火进来的香梅,把炭火往屋中间一摆,当即恭恭敬敬的随她出了门。
看着紧紧跟在她身旁的小丫头,黄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屋里,看着黄婆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不见,田桂兰直接笑倒在了床上。
“香梅也真是,进出不知道把房门带上吗?万一再把娘吹病了咋整?”姜梨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
放下药,关了门。
才又把药小心送到田桂兰床头。
“那黄婆子呢?不说她来了吗?”姜梨吹过勺子里的药汤,送到田桂兰嘴边。
田桂兰直接夺过药碗,吹了吹,一口就把汤药喝了个精光。
然后拉着姜梨的说道:“阿梨这的小脑壳,当真是好用。要不是听了阿梨的,留下香梅侍候,今儿非但气不着黄氏,搞不好还得被黄氏气个半死!
阿梨你不知道,方才黄氏看我的眼神,那个羡慕嫉妒哟!感觉她都快哭喽。哈哈哈哈。”
一想起黄氏方才的样子,田桂兰又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半晌,才撑起身子道:“我发现喔,比起吵架,这种恶心人,又让人无法还手的法子,当真是太解气了。
以后啊!你多教教我!看我不把那些婆子活活气死!”
见到小老太太高兴,姜梨自然更高兴。
连道:“是是是。只要娘高兴就好。”
“高兴高兴!我今儿个,可比过年还高兴呢!”田桂兰直言过后,再一次笑弯了腰。
而这边,被香梅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