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姚婉宁又轻描淡写补了一句:
“自家女儿,还能打杀不成?反正娘来来回回的方法,无非就是禁闭、抄书而已,拿你没有方法,便自然会小心哄你。”
“……姐姐,你……”
姚守宁坐直了身体,眼泪都忘了流,神色有些复杂的盯着姚婉宁看,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就见她温婉乖巧的笑道:
“你啊,就是平时太老实了,认错又及时,每次娘说什么,你都很是听话、顺从,所以才总会挨娘训斥……”
姚若筠在外求学,柳氏没什么可以教导他的;姚婉宁身体弱,柳氏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又哪里舍得对她大声喝斥。
唯有姚守宁这个小女儿,身体健康,又自小守在她的身边,又听话又会哄人,柳氏那强势的性格在管理这个女儿之时,施展得淋漓尽致。
“本来你跟娘之间,一个愿管,一个愿听,我也不想说什么。”
“……”
她哑口无言。
听听,听听姚婉宁说了什么。
她以为姚家里,大哥沉默古板,姚婉宁柔顺而安静。
可此时这个姚家里原本认为最是温婉乖巧的姐姐,竟说她才是个老实人!
苏妙真身上的声音还说她撒谎成性,虚伪愚蠢……
“不过这样一件小事,娘当众不给你脸面,就不应该了。”
姚婉宁并不知道妹妹此时内心所受的冲击,反倒想起她提起苏妙真的种种,皱了皱眉,那张脸上第一次露出几分对这素未谋面的表妹的排斥之色:
“你还是不要和苏妙真走太近了。”
柳氏性格她清楚,照理来说,当时这样的重话一讲,必会后悔的。
可有了苏妙真一拱火,下不来台之后,只会越发恼怒。
“我不会和她做朋友的!”姚守宁点了点头,因为哭了一阵,眼圈还有些泛红:
“她不喜欢我。”
“正常人谁会不喜欢你呢?”
姚婉宁十分护短,说道:
“除非她不正常。”
姐妹俩相互一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姚守宁破涕一笑,顿时觉得心中的郁闷散去了许多,眼中重新焕发光彩。
“好了,别气了,先吃点东西,不要饿着了。”
她转过身咳了两声,又耐心的哄妹妹:
“不就是话本被收吗?到时我让清元出去,给你多买一些。”
姚守宁满心的阴霾被她驱散,听了姐姐这话,又被哄得十分开心,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姐姐,你信有鬼邪存在吗?”
姚婉宁头也没抬,笑着就道:
“我信啊。”
……
直到姚婉宁陪同着妹妹吃完了饭,终于撑不住回去之后,姚守宁想着她当时那句话,仍不由自主的出神了。
在柳氏不信鬼神不信邪的情况下,姚婉宁竟会说相信鬼邪的存在。
这也使得姚守宁颇为惊讶,只是之后冬葵等人接连端了饭菜回来,她再也没有机会跟姐姐说起昨日发生的诡异之事。
自被姚婉宁哄好之后,姚守宁一扫之前的不开心,困在家中抄书之余,只好让冬葵帮她打听消息。
据冬葵所说,孙神医的药铺神秘被人撕了封条,官府派了人查询,却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再加上这会儿有陆执杀人的案件未破,此事便认为可能是宵小作案,最终不了了之。
一连数日,姚翝早出晚归。
将军府闹蛇、陆执生病一事,已经在神都传开了。
听说长公主认为世子涉案非同一般,认为其中必有人不怀好意,想要陷害将军府,因此以配合调查此案的名义,召集了封地一千精甲,赶入神都城,意欲查出幕后主使者。
医馆闹事的事件涉及到了世子,姚翝受到了各方的施压,每日早出晚归,想要找到一丝线索。
而姚守宁被柳氏禁足了三天后,一直都没有主动低头,这使得柳氏逐渐坐不住了。
气愤褪去之后,冷静下来,她就意识到自己当日说的话可能令女儿伤心了。
姚守宁向来心气大,也放下来脸来哄人,一般不会与她有隔夜仇,可这都三天了,据冬葵所说,她每日都在屋中抄写《慎言》、《戒行》,像是真的生她气了。
中途她甚至特意让人向姚守宁透露了温献容想过来的消息,女儿都不为所动。
想到这里,柳氏逐渐有些不安,忍了又忍,这一晚终于再沉不住气了,让曹嬷嬷去亲自哄姚守宁来自己房中。
开始柳氏还担忧姚守宁在气头之上,不肯过来,哪知曹嬷嬷一去,很快就将她带过来了。
柳氏仔细盯着她看,只见她乌发雪肤,双颊红润,目光清澈,精神饱满,不像是难过,心里不由一松。
“怎么这几天都不过来吃饭,真生娘气了?”
柳氏见到女儿,又是欢喜又是内疚,亲自去替她解了披风的带子,交到了逢春的手中。
她抱了一大叠已经抄好的字,听了柳氏这话,就有些意外:
“娘不是禁我的足,让我抄书吗?”
几天前的吵架,经由姚婉宁的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