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昌的动作很快。
高阳县的宅院并不贵,也好买,原本牙行手里头就放着好几套的宅子没出手呢,陈有昌一说明来意,立马就可以看宅子。
最终,陈有昌心中定好了三套,城东两套,城西一套。
两套宅子下来要花近四千两银子,陈有昌自己可做不得主,便将自己看的宅子情况一一跟主子说了。
陈星言又随他一起去了一趟县城,想着陈家也并非是简单的人家,都凑到了一起,兴许麻烦也多,倒不如一处城东,一处城西,也省得以后吵吵。
宅院买下之后,陈星言又带着娄嬷嬷一通准备,这不管是被褥还是茶盏碗碟,样样都是准备,加在一起,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被褥是直接跟县里的绣庄定的,他们要的量大,绣庄里头的绣娘多,手工也快。
另外,其它的东西,陈星言又差人分别去了几家铺子采买。
这林林总总下来,又花了七百余两银子。
考虑到这里是北方,想着陈家那些人随身带的衣裳定然是没有太厚的,又专门去做了几十套的冬衣,有男有女,若是主人家觉得不好看,可以先穿几日,过度一下后再赏给下人穿。
这要准备的东西是真不少,还有屋门外头的棉门帘都得要照顾到了,要不然,就老太太那性子,来了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
陈星言原本没打算太上心了。
可是娄嬷嬷太了解陈家人了,劝了陈星言两回,谁让她是小辈呢,谁也不知道江南那边的民乱何时能平下去,万一这陈家以后就在此常住,少不得要与人来往,到时候陈老太太骂她一句不孝,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所以陈星言还不得不上心了。
不仅上心,而且还上心地十分高调。
亲自采买了好些个东西,而且几乎是天天都到新宅子这边来看进度。
陈星言原本就是高阳县的名人,再加上买下的宅子周围也有她认识的人,这一来二去,便知道了陈家人要搬过来,而陈星言就是在为此事忙碌。
陈夫人、关夫人等人,不仅连连夸她孝顺,更是将自己家的一些产业也直接介绍给她,需要买什么,直接就给个成本价便是。
连李夫人都知道了陈家要举家搬过来之事,还特意上门来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帮忙了。
陈星言在县城忙碌,这进进出出的,少不得就遇到一些熟人。
这日她刚刚从绣庄里出来,就遇上了老熟人,范心莲。
上次关夫人就跟她提了一句,说是范心莲从府城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反正没被休弃,那程文彬也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今日遇上,陈星言不过是淡淡地往她身上一扫,便大概明了了。
这范心莲明显是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尚浅,穿在肥厚一些的衣裳,是看不出来的。
要不是陈星言注意到了她的一些小动作,她可能也不会想到有孕上头去。
比如说下马车的时候格外小心,而且在最后一下脚落地的时候,手还在腹部上护了一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
应该说眼红的就只有范心莲自己。
陈星言神色淡淡,明显对她没有太在意。
陈星言带人就要上马车离开了,没想到范心莲幽幽道:“现在看到我这成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陈星言一脸受惊的样子,似乎是对她避之惟恐不及。
“范娘子这是何意?你我也算不得多熟,又非亲眷,你好不好与我何干?”
范心莲气得脸都红了。
“陈星言,你别太过分!”
陈星言一脸我好怕怕的样子道:“范娘子,我说什么了就过分?”
范心莲气得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指着陈星言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陈星言懒得再理会她,直接上马车走了。
范心莲气得差点儿厥过去了。
好在身边有嬷嬷陪着,再三劝慰,这才算是消了气。
陈星言上车后,娄嬷嬷便道:“小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她那等子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
陈星言面色难看,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这个世道的尊卑可是相当严明的。
嫡庶之别,妻妾之分等等,范心莲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只因为嫁入程家为妾,如今高阳县的一众夫人小姐们都不再同她来往了。哪怕是多说几句话,可能都觉得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陈星言想到了她的亲娘。
当年娄氏嫁入陈府为妾,心中应该是极其不甘的吧!
自原身的记忆中不难看出,娄氏虽然温柔,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一股子的傲气。
若非是家道中落,她自己又险些没命,估计定然是做不出来与人为妾这等事的。
想想娄氏在陈家的那些年,平时极少出院门,大部分时间都是拘在自己院子里静静地看看书,写写画画,应该也是从心理上难以接受身份上的变化吧。
陈星言叹了口气,娄氏是不幸的,毕竟她那样的女子,最终还是被人圈入府宅之中,且地位尴尬,害得她心情郁闷,所以才会早早地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