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挣扎着往外跑想要追上永安侯,江映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搀扶住她。
“母亲!母亲冷静!母亲你不要激动啊,身子要紧!”江映雪哭着恳求。
她还能在侯府安身,就靠母亲了,父亲如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让她在这里侍疾,连禁足的话都懒得与她说了。
她谁也依靠不了,只有母亲了啊。
她宁愿在侯府苟活,也不能真的回北境去,她怕会死在回北境的路上,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如何回去?
然而,康宁看着她的嫁妆、她的无数箱笼被抬出去,她如何冷静得下来?
没了钱!没了下人!
如今还没了娘家!
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怒骂着“江明安你这个阴险小人!江明安你这个只能靠女儿的废物!”,她甩开扶着她的江映雪,就朝着廊下柱子撞了过去。
江映雪和丫环婆子们惊恐地尖叫着,院子里还没彻底离开的几人也都扭头看过来。
根本来不及施救,然而……
“砰”的一声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响,想要撞柱寻死的康宁仿佛被一股神奇力量裹住了,除了头有些晕而跌坐在地上,并没有任何受伤迹象。
一滴血都没有流,当然也没有伤口。
原本就心有不舍的诚王妃走在最后,也离康宁最近,折转过来看了,心里猛地想起那道士说过的话。
上吊撞墙都死不了,非油尽灯枯而不死。
“你这个蠢货,到如今这境地了还无悔改之心,真是白瞎了我和你父王的操心,闹成这样……以后真的没人再来看你了!”
诚王妃又气又怒,泪如雨下却伸手拍打着不懂事的女儿,最后被诚王拽了起来,拽着她往外走。
女婿眼中的寒意都要凝成一把剑了,若还让老婆子在这里待着,只会让康宁以为还有倚仗,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们妥协。
惩罚已定,不吃些苦头如何明白如今大势已去呢。
永安侯站在院门口,看着所有人都走出去了,他冷眼看着还跌坐在廊下作泼妇状破口大骂的人。
以往听到“死不认错”时,只当是倔强、固执,如今来看,真有人就是宁死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这骂天骂地骂他骂棠儿的劲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故意刺激的话,示意护卫将锦华堂的院门关上。
将锦华堂的院匾摘下,再将云棠刚回府那天钉在那破落小院的“无为居”木牌挂上去。
这块“无为居”的木牌,是今天云玄影过来后交给他的,让他替换原来的“锦华堂”。
作为幽禁之处,这里再也没有主母,更没有郡主,早已当不起“锦华”二字。
原本宽敞华丽的院门,曾经还有两个守门婆子,如今……
院门被封去一半,只留下了半扇门做单门开合,以后送饭食或用水,就只送到门口。
外面的人不会进去,里面的人不能出来。
这才叫幽禁。
康宁只剩下她住着的屋里所有东西没动,银钱都被拿走,摆件、首饰还在,库房里的钱银首饰摆件一应所有东西,则是全都拿走了。
江映雪主仆三人则是带着雪心院的行李搬进去的。
除了银钱没有,平时用过的书本、笔墨、日常用品甚至还有琴,则是都给她拿进去了。
除此,雪心院所有下人以及库房也都清走了,雪心院的院匾也被摘下来了,作为闲置院子以后再作处置。
还有云棠后来那座大院棠风院,因为云棠搬走了,御赐院匾也拿去了护国长公主府。
因而,云棠留在侯府的院子其实也早就空荡荡变成了闲置院子。
原本因云棠认祖归宗该是一家和睦的局面,因着云棠有那么多强大的靠山而使侯府也能沾光风光的前景。
却在年前真假千金不睦、亲母女不和、替嫁退婚丑事频频。
上元节好不容易办场家宴,又因老夫人的刻薄行为闹了一场大的。
之后永安侯为了不让爱闹腾的人继续找女儿麻烦,干脆利落写了断亲书,没给亲母留颜面。
自此他们母子关系也僵持在那里,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这个月虽然帮女儿将大宴热闹顺利地办了,女儿还给了侯府三十万两置产本钱。
本是让他开心觉得人生有光的时候,康宁这个恶妇再次恶出新高度,竟然不惜以人命献祭也要害死亲女。
终于她肯说出当年丢弃棠儿的真相了,却没想到只是再一次暴露她刻薄寡情的本性。
相比之下,江映雪这个养女的所作所为,反而不算什么了。
但他要派人往北境去查当年那砍柴的夫妇,若还健在,才能知晓江映雪真实的生辰八字。
如今江映雪依然顶着云棠的生辰八字,也造成她的心头血对诅咒是有加持作用的。
这也是因果关联的一环。
恐怕康宁自己也不清楚当年临时起意抱走的孩子,是何时出生的,刚才她也只说出是刚出月子。
院子外面,诚王妃看着锦华堂的院匾换成了无为居,心酸到崩溃,上前撕打永安侯。
“她便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