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我?呵呵呵……”康宁神情微滞,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又露出神色诡异不甘的嗤笑。
“当初遇到山匪劫路,奶娘被杀,我刚抱回那死丫头就差点被砍到。”
“好不容易进林子逃脱了,那死丫头好死不死就开嚎,差点暴露我藏身的地方,我不得已只能将她往山坡下扔了。”
“这能怪我吗?是她想害死她亲娘啊!害死其他很多人呀!”
“我与其他人跑散了又崴了脚,差点饿死在山林里,被一砍柴的夫妇救了,隔天才被护卫寻到。”
“那夫妇生了四个女儿都没有儿子,还被婆母骂生不了儿子的扫把星!”
“我看那妇人可怜,最小那个孩子也刚出月子生得还不错,就留了些银钱抱走了。”
“山匪已被护卫尽数杀了,行李车马损失也不太大。”
“我丢了一个差点害死我的孩子,又抱回一个救了我性命的那家孩子,也算天道轮回,是我与雪儿的缘份。”
“你们都怪我当年丢弃那死丫头,怎么不说她克我?雪儿虽非我亲生,但她父母与我有救命之恩。”
“我也是知恩图报呢,你们为何都要怪我呢?”康宁脸上笑意张扬,眼底是压制不住的疯狂。
半天时间经历太多变数,情绪激动、多年积怨在这一刻彻底压制不住。
而她也几乎不用多费功夫,就自己把一直隐瞒的当年真相给说出来了。
看着一脸阴沉站在门口的永安侯,她心底却毫无悔意,神色间只有理直气壮。
“当年能怪我吗?我也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的呀。”
她无所谓地道:“你也可以休了本郡主,去讨好你的护国长公主女儿!毕竟……也不是谁家都能出一个公主的!”
“为了这个长公主,你连亲母都敢冷待无视,一味讨好长公主甚至不惜写什么断亲书,让你亲母在族里丢尽颜面。”
“如今你要舍弃我这发妻讨好你那乖巧懂事的长公主,我也理解……”
“放心,我不会休了你的!”永安侯淡声打断康宁的畅想之言,眉眼间皆是看死人的凌厉。
“休了你是放虎归山,岂能在你害我女儿之后还这么便宜了你?”
“你那些自以为是的丢弃棠儿的理由,早就不重要了,棠儿的师父当年能捡到棠儿,自然也从棠儿身上看出真相,你瞒不住的。”
“一直让你自己招认真相,不过是想看你当年有多狠!果然,你这种薄情自私的蠢妇,连弃杀亲女都如此堂而皇之,让人恶心!”
“你放心,只要你一日还是江家妇,诚王府就成不了你脱困的希望,之后余生,你就在这屋里熬着吧。”
“等过些时日皇上得闲,我会请旨,给你修好这活死人墓,等你赎完罪孽熬成白骨,再将你休弃、除族,扔进乱葬岗!”
“怎样,这报应爽不?”永安侯将最恶毒的话说完,看着歪靠在床榻的康宁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的得意笑脸,慢慢凝固、崩塌,最后歇斯底里地朝他伸出枯瘦的手指。
他满意地转身往外走。
诚王妃还站在外面厅上,眼眶红红地望着他走出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想说,当年回京路上遇到山匪,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险境,发生那样的事情也非康宁所愿,但……
孩子是康宁自己扔出去的,而非逃生时不小心弄丢的。
就算最后是同一个结果,这初心不一样,便是天差地别。
她心情复杂,却无颜为女求情。
永安侯来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色,上午的春光明媚,本是享春风赏花景的清闲日子,他永安侯府却发生了虎毒食子的恶行。
行恶的是康宁,他也难辞其咎。
当年康宁回京,护卫是侯府的。
路遇山匪,事情发生在北境,而他戍卫着北境边防,虽不管后方政辖,但也难脱戍卫职责。
他说要将康宁的屋子修成活死人墓,熬死之后再扔进乱葬岗,当然只是吓唬,是出气之言。
诚王府再是生气自己的女儿所为,也不可能允许他真的这么做。
目前幽禁到死,已经是有皇上默认的各方都能接受的结局了。
但他说完那些恶言后,见到一向骄傲张狂从不低头的康宁也会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朝他伸出手想要求饶。
他心底的郁气总算得已缓解不少。
江映雪跪在小厅上听到了当年真相,得知自己竟然是山中农妇连生的四女之一,她早已吓得小脸惨白、瑟瑟发抖。
她此时也懊悔不已,为何要仗着母亲的宠爱轻视一个刚回来的真千金?
若她当时不早早给云棠下马威,多观望一些时日再一击得手,岂不要稳妥许多?
是她着急了,害怕自己假千金的身份无法在侯府立足,想要仗着自己原来的地位给云棠下马威,却早早暴露了自己的恶意。
是她太沉不住气了。
如今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留在锦华堂尽孝侍疾,照顾再也出不了锦华堂的母亲;
要么恳求父亲放她出侯府,送她回自己原本在北境的农家去。
但她在京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