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的眉眼舍得抬起来,疑惑问道:“为何会迟?不是让你给她安排一个得力的奴婢吗? ”
严罹昧将葡萄放在一旁,像对此事感兴趣一般,直起身坐起来。
文逸继续低语道:“昨日浅娘子的婢女翠萍给翠珠送了一份点心。今日翠珠便起迟了。”
“哟,我这王府的能人不少啊!怎么之前没发现呢?”
严罹昧感叹完,就跑去用晚膳了。
他约了大理寺卿陆川傍晚在醉音楼里见。
只是当听个趣事一般,就丢在一旁。
丝毫不关心林叙漾是否受罚?
风寒是否好了?
严罹昧曾参加过林叙漾去年举办的及笄礼。
盛大的仪式,豪华的通身气派,是当时全阙都最受人嫉妒的娘子。
不易露面的摄政王也出席了。
太子更是为了求娶她,直接在她及笄的当日带来自己求来的成亲圣旨。
现在看她落的境地,未曾见昔日的风光。
仅留活下去的挣扎。
漾娘子入了狼穴虎潭,便得谨慎万分。
如今她只要踏错一步,便会失去为林家申冤的机会。
她埋头喝完碗中苦涩难咽的药。
她想到了哥哥和母亲,之前都是他们拿着蜜饯哄她喝药的。
思念亲人的思绪占满了她的脑海。
但随之而来的为什么不下去陪她的家人也笼罩她。
她真的想一死了之随他们一起去。
可是一想到林府遍地的红。她觉得这对死去的人的正义可比她这条贱命重要。
她做梦梦到她的母亲和父亲安然赴死的样子,再次惊醒。
她忘不了!
忘不了那如盐的白雪被血浸的那般红艳,艳的染红了整片天际。
严罹昧和陆川谈了一下林府的勾结叛党之罪。
陆川如实禀告了自己知道的,甚至是当天夜里太子殿下找圣上求的。
本来圣上听闻太子呈上林家罪证时,圣上打发他走。
但是卢公公第二次禀报时,圣上就见太子。
太子出来就带着灭了林府满门的圣旨。
带着候在南城门的禁军,直奔林家宣读圣旨行刑。
严罹昧听完后,仍觉蹊跷太大,圣上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改变主意。
都说天威难测。
昨日林府满门刚被灭,就传来了在贻贝入伍的林叙俞在返程回阙都的途中被人截杀,坠崖身亡。
远在黔西南州的林家据说也在昨日易主,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巧合怎么不会让人将这些联系起来。
黔西南州是林尚书的母族。
黔西林家一提起来最有名的就是织出来的蝉翼纱、蜀上锦和织云锦,还有林家的烟雨绣庄。
丝绸与成衣畅销各地,是黔西南州独占鳌头的氏族大家。
严罹昧让陆川再去打探一下黔西林氏主家的家主下落和林叙俞的下落。
陆川抱怨道:“不过就一个林家罢了,怎能这般入爷的眼呢?”
陆川的扇子轻轻摆动,用扇子挡住嘴弱弱问道:
“还是爷的本意不在朝廷重臣的冤屈,而是在爷昨夜冒雪带回的小美娘身上。”
严罹昧的扯出一抹冷笑,阴恻恻的睥睨他:“陆川,你是不是太闲了?还来打趣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