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织锦心里的局促尴尬又犯了,方才栽在他怀里的那一幕还映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司夜倒了杯茶,淡语:“刚才为什么生气?”
“我有吗?”顾织锦雾蒙蒙的大眼清亮无辜,方才她有在生气吗?
或许她自己没感觉到,但司夜在一旁看的真切,能感受她在面对顾轻茉时的怒气。
司夜一本正经点头:“有。”
顾织锦窘,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进来不敲门,所以,我有点生气。”
“是吗?”司夜喝口茶,微微挑眉。
“肯定是。”顾织锦口是心非,脸越来越热了。
这屋子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在这个男子面前,她保持不了自己的从容,还总是窘的无地自容。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我就先回隔壁屋了。”
言罢,顾织锦开门匆匆离去。
司夜微微勾起唇角,几年不变的冰霜俊脸终于融了笑意。
......
翌日午时,南灼华在府上待的无聊,便让顾织锦陪她一起去街上玩。
今日霄云楼有戏班子唱戏,南灼华新奇,便拉着顾织锦一起去凑个热闹。
司夜驾着马车停在大门口,掀开车帘,让顾织锦和南灼华下车。
今日跟着出门的婢女只有拂冬一个,雾语和觅言留在府上有事情要做。
司夜身上有伤,顾织锦本不想让他跟过来,想让他好好休养,但司夜还是跟过来了。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不单要保护顾织锦,同样要更加保护好南灼华。
霄云楼大门口人群熙攘,进进出出,许是今日人多热闹,门口也聚集了很多乞讨要饭的乞丐,为了能在人群中要口饭吃。
其中有一个乞丐,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破破烂烂全是污渍,但能看出身上穿的是件裙子。
那乞丐似乎是个女子。
一头长发杂乱打结,满脸污垢,也看不出五官模样,她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左腿在地上呈扭曲的姿势。
只要有人从身边路过,她都会拽住人家的衣角,匍匐在地向人乞讨,好心的人会扔给她几两碎银,不想搭理的会直接踹上两脚,骂句“晦气。”
南灼华和顾织锦路过门口时,也被她拽住衣角,那女子嗓音沙哑干涩。
“求求给个碎银赏口饭吃,我已好几天没吃过饭了。”
南灼华的裙摆被她拽着,也走不了,但是,这个女子的声音,却是让她熟悉至极。
顾织锦看的于心不忍,便让拂冬给她几两碎银。
那女子似是觉的顾织锦心善好说话,拽着南灼华的裙摆还不松手,讨要:“求小姐再多给点银钱吧,小姐心善,日后必有好报。”
顾织锦有怜悯之心,想让拂冬再多给她些碎银,却被南灼华眼神制止住,看了眼被女子脏手死死拽住的裙摆。
她不恼也不怒,嗓音清灵:“听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姐姐这般善良的人,不用你说,日后肯定会有好报,但没想到,你的恶报竟是来的这般快,”杏眼纯澈,却又邪肆,“还让人挺意外的,秦沐菡姐姐。”
那女子身子一震,拽着南灼华裙摆的手猝然松开,她头也不抬,反而埋的更低,沙哑的嗓音惊慌失措。
“不、不不,我不是秦沐菡,你认错人了。”
说完,她匍匐在地的身子站起,拖着残疾的左腿转身想走,突然冲过来一个男子,衣衫褴褛,同样破烂肮脏,看样子也是一名乞丐。
那男子抓着她的头发,看眼她身上乞讨的碎银,似是不满意,然后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拳打脚踢,嘴里谩骂:“你这没用的贱人!一上午就乞讨这么点银子,这点银子哪里够养活老子!”
那女子想反抗,却被男子打的更狠,“以为自己还是国舅府的千金大小姐,谢家的侯夫人啊,人家早就不要你了。”
“你现在只是一个下贱乞丐,除了老子,谁还会要你!”
“你还敢反抗,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男子抓着女子的头发把她拽走,女子的左腿行走不便,被他拽的跌倒地上,男子丝毫不手软,依旧拽着她的头发死狗一样拖走。
顾织锦瞠目结舌,唏嘘不已,“那位竟然是国舅府的秦姑娘......”
没想到,竟落得如此地步。
她跟秦沐菡没有交情,也没见过面,所以方才听声音也不知道是她。
南灼华跟秦沐菡有过很多过节,彼此也认识对方,方才秦沐菡一开口说话,她便听出来是她。
没想到,她如今过的竟是这般惨。
南灼华和顾织锦怔在原地,霄云楼的掌柜张老出来亲自迎接。
自从在酒楼经过梅珠抢南灼华那件事之后,张老也知道了南灼华的身份,白倾尘也对他下了指令,若是南灼华来酒楼吃饭要好生接待。
自家老板发话,张老自然不敢怠慢。
期间顾织锦也来过酒楼,张老自然也是认识她。
张老名唤张仁,因年纪已有六十花甲,白倾尘都称呼他为“张老。”
如今满头白发,走起路来还是健步如飞,身子骨还很硬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