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品灵官单手便将那名归真阶段的高手提起,双脚离地。
虽说一位归真阶段的高手不至于窒息而死,可也只能用双手徒劳地掰住二品灵官的手掌,挣脱不得。
杜龙坛的眉头皱起,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
能够一招击败归真阶段的高手,是天人无疑了。
能让一位天人担当扈从,那该是怎样的家世背景?
不过杜龙坛还谈不上绝望,毕竟都可以谈,无不可谈。
周围的客人们也没有如何惊慌,还是比较放松,在他们看来,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护卫,就算有人闹事,而且实力不弱的样子,至多再叫几个人就是了,人多取胜。
杜龙坛缓缓起身,开口道:“这位朋友,最好不要闹出人命,今天的事情我们不妨各退一步,我向你道歉,你放人,退一步开阔天空。”
张月鹿缓步走上那方擂台,来到双龙戏珠浮雕的位置,低头看着浮雕缝隙中已经发黑的鲜血,白玉的浮雕,漆黑的鲜血,就像一个扭曲的阴阳太极,而太极也正是道门的标志之一。
“最好不要闹出人命。”张月鹿用脚尖点了下浮雕,“那这是什么?这不是人命吗?”
杜龙坛的脸色有些变了。
张月鹿对许灵官道:“不要弄死了。”
许灵官没有说话,只是手上劲力松了几分。
张月鹿又望向杜龙坛:“也许在你们看来,他们不过是些逗你们一乐的阿猫阿狗,不算性命,可你们好像忘了一个问题,别人认可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两句话说得是天地对人和其他万物同等视之,圣人的境界比天地稍低一筹,只是对所有的人同等视之。”
“你是公卿权贵也好,乞丐流民也罢,在圣人的眼中是一样的,没什么高下之别。你们的这一套,圣人不认可,天下人也不会认可。”
除了儒门的圣人,道门的太上道祖、佛门的佛祖、圣廷的神,甚至是人间帝王,也可称圣人。
一众客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张月鹿。
跑到这种地方说教来了?
愣头青?书呆子?
不过杜龙坛却已经察觉出几分不对,死死盯着张月鹿:“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月鹿认为自己看得差不多了,没有继续隐瞒身份故弄玄虚的想法,坦然道:“我叫张月鹿。”
张月鹿的名声当然很大,不过很多时候都局限于道门内部,至多是在江湖上有所流传,可那些不在道门也不在江湖的人反而不怎么清楚,他们要关心自己的生意,各种人情往来,还有家中的妻妾,那么多孩子,要辛勤耕耘多生孩子,要扮演严父管教孩子,甚至还要挤出时间来这里寻欢作乐。一天到晚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时间去关心一个还未崛起的道门新秀?
所以张月鹿报出名号之后,在座之人大多是疑惑、茫然,有几个人甚至觉得张月鹿在说笑。
张月鹿?还危月燕、亢金龙、角木蛟、翼火蛇呢,这不是二十八星宿的名字吗?
不过杜龙坛不同,当他听到“张月鹿”这个名字时,脸色已经是苍白一片,他当然明白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张月鹿无意用自己的名字震慑人心,却要先“明”,然后才能“正”。
明正典刑。
明:表明。正:治罪。典刑:律法。
说得更明白一些,是死是罚,总要让你明白为什么杀你,或者为什么罚你。如此才能起到教化的作用。
张月鹿继续道:“我来自道门天罡堂,四品祭酒道士,担任第八副堂主之职,奉掌堂真人之令,剿灭此处邪教据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脸色骤变。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不明白,那也不能端坐在这里充当贵客。
张月鹿环视四周:“尔等虽非道门之人,但按照玄圣与我大玄高祖皇帝总掌玉虚五雷长生大真人的昆仑盟约,凡涉及隐秘结社之事,道门可自行处置。故而道门有权将尔等捉拿归案并一体处置。”
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张月鹿此言无疑在宣告,不要试图搬出自己的人脉或者背景妄图脱罪,只要玄圣还是道门认可的中兴祖师,高祖皇帝的神位还供奉在太庙正中主位上,还是万世不祧之祖,就没谁敢否认两人定下的规矩,祖训言犹在耳,就是道门大掌教和皇帝陛下也不行。
玄圣在世时,几次出手针对李家,好些李家成员被玄圣罢黜,可如今李家仍旧不敢说玄圣的半点不是,反而处处以玄圣嫡系后人自居,盖因玄圣是法统根基所在,否认了玄圣,也否认了由玄圣一手构建的道门,李家更失去了最大的依靠。
骄横不可一世、家族势力横跨道门和朝廷的李家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客人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有丝毫异动。
不过杜龙坛例外,他十分明白一件事,这些人或许罪不至死,他却是十死无生,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连同他本人内,还有两名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总共三人一起出手,直奔张月鹿而去,意图擒贼先擒王。
许灵官没有一味死板地遵守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