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晚,果然暴雨倾盆,整个夜幕像是笼罩着一层白幕,雨点如骏马疾驰般遮盖屋中人压抑的嘶吼声。
“不要走,不要!”
是李修寒的声音,此刻他满头大汗,已经完全陷入梦境中,分不清楚哪里是现实。
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李修寒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对他很重要,很重要,可是无论他怎么挽留,怎么哀求,她还是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追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用尽全力朝她爬去,可一下却猛地跌落无尽的深渊。
一次有一次,不断在梦境失去、沉沦。
整整一夜的煎熬,等第二日进屋侍奉的丫鬟进屋,才发现李修寒已经昏迷摔倒在地,面色无光,眼底一片乌青。
等楚心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屋里屋外已经围了一圈人,见她来才纷纷让出一条路。
“除了太医,无关人等全部出去。”
楚心然冷脸下令,如今有太后在她背后撑腰,倒是也无人敢不从。
可私底下,楚心然还是听见有几个丫头低声嘀咕着。
“刚刚王爷虽然昏迷着,可喊得可清楚了。”
“就是元姑娘的名字,我听得真真的。”
“昨天听守门的几个说,元姑娘可痴情,跪了一下午,非等到王爷来了道别才肯走,王爷还送了她一个荷包做念想。”
“真是造孽,偏偏前头有皇家赐婚。”
“......”
六感过于常人就有这一点好,一点不好。
好在别人说自己好话的时候,她能知道;坏在说自己坏话的时候,她还能知道。
“怎么样?”
越过屋中的两位太医,楚心然自己坐上床诊脉,问得很是敷衍。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犹豫。
楚心然治愈侯府世子和太后的事,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在她面前说病情,两人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片刻后,一位稍显年纪大一点的,上前回话,“王爷是夜里感了风寒,下官已经开了方子,按时服药,过个两三日便无碍了。”
楚心然收回手,从脉象上看,确实如此。
“多谢太医,夜雨送二位出府。”
“下官告退。”
等太医一走,整个屋子里就只剩楚心然和李修寒两人。
看着李修寒昏迷中苍白的脸,楚心然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对,昨日都还身强力壮的人,就算是跑出去淋了一夜的雨也不
至于病成这样。
还有,哪些丫鬟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床上躺着的李修寒悠悠转醒。
细长的凤眼只堪堪睁开一条缝隙,烧了一夜,薄唇微涨,迷糊喘息的样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迷乱。
“感觉怎么样?”
楚心然身为一名医生还是先关心了下病人,可下一句就没忍住嫌弃起来,“下了场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李修寒没有回答,能睁开一点的眸光始终在楚心然身上乱晃,手指微微一动,他竟勉力抬起手朝她的脸抚摸过去。
修长的手指在愣住的楚心然脸上来回摩擦,动作很是轻柔。
楚心然被他的动作吓呆了,想要将手打开,可他眼白处几颗细微的黑点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楚心然弯腰想掀开他的眼仔细观察。
“你没有走,你还在。”
“什么?”楚心然偏开脸躲过他,心里暗骂自己太过重色,对一个病人,她可不能有邪念。
可怎料,被躲开的李修寒忽然就像是被刺激到似的,垂落的手一把抓住楚心然的手腕,腰间用力往下一按,楚心然毫无防备地被他压倒
在床上。
“李修寒,你疯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楚心然的体格竟挣脱不开。
“云儿,你不要走,云儿,我的云儿。”
李修寒看着迷迷糊糊的,口中却十分清晰地喊着元卿云的名字,那一刻楚心然只觉自己胸腔里每一下悸动的心跳都是笑话。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吻不由分说地落在她脖颈,李修寒的手抚上她的衣带。
“李修寒,你给我醒一醒,我不是元卿云!混蛋,你个王八蛋!”
楚心然拼劲全力推他,耳边全是他模模糊糊的“云儿”简直恶心透了。
“这是你逼我的!”
一抹狠辣划过眼眸,手起落下带出一条银光,一根银针明晃晃地扎下。
“唔!”闷哼一声,李修寒顿时失去意识瘫倒在床。
一脚将他踢开,楚心然下一刻掐上他脖颈,“王八蛋,你再敢碰姑奶奶一下,姑奶奶让你这辈子都举不起来!”
“大小姐!”
屋外传来敲门声,楚心然辨别出,这个声音是时宸。
他被派去跟踪元卿云已有些时日,没有命令,他怎么会回来?
此时她才惊觉,床榻之上,李修寒被掐得脸色涨红,她
刚刚是真想下死手。
缓了好一会儿,楚心然才算是彻底冷静下来,根本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