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原本计划写作一夜,但硬只是憋出了几百个字来,全是因为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幽灵让我心神不宁,疯了一夜。
晨曦消散了那个幽灵,同时也带来了我的理智。看见地上的玫瑰,还在那,旁边有滴落的血迹。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地上的血迹没有干。
将这几丛玫瑰枝拾起,打翻的土堆如盆中,重新将它们栽了进去。
“咔!咔……”我很喜欢剪刀挤压东西的声音,每一道这种干脆的声音,都能将我心中的烦躁的线剪短一些。我要将这几丛玫瑰枝的刺都剪掉。
窗外传来不知名的鸟的唧唧喳喳的叫声,让没有睡眠的我知道已经完全到第二天了。鸟叫声或是阳光散发出的燥热是我区分春夏季节每天的界限,而在冬秋季节,前者是寒风吹进,后者是枯叶落地。
刺都被我剪了下来,尽情地抚摸这些花骨朵和枝干,光滑地,纯洁地。因为我剪得十分仔细,每一片叶子现在都没有锯齿的触感了,已经变得光滑。
摸着这光滑的手感,将我的回忆拉到从前。
那是个桂花开满的季节,桂花的香味掩盖了整个城市的臭气,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浪漫的世界。
黄色的桂花树下,奇异地长出了鲜红的颜色,一只稚嫩的手像伸过去摘,不料鲜红的血液滴下,小孩并没有哭,只是奇异地看着这美丽的突兀的红色。
“你在看什么呀。”听见声音,我急忙转身,将手背到身后,遮住那桂花树下的红色,同时遮住我手上的红色。
我没有说话,我抬头只是盯着眼前的人,她身上穿着的是高中生的裙装。我害怕,没有说话,手上的血凝固了。
她逐渐靠近,我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甚至掩盖了周围桂花的香气。终于接近我,只感觉自己的脸被揪得有些痛。
“好可爱的小朋友,你几岁了呀。”她弯下腰,我并没有回答她。
我有些讨厌她,但是脚像是定住了一般,或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她身上的香气。
“贵族学校的小朋友吗……咦~让姐姐看看你手背后藏了什么。”她见我没有出声,但看见了我胸前的牌子,和身上穿的精致的衣服。她强行将我背着的手扯到前面来。
一只小手上的伤口,手上少许血已经凝固了。我想挣脱她,但那只有伤口的小手仍然挣脱不了她巨大的力量的束缚。
她的表情像是疼惜一般,模糊的记忆让我已经记不清楚她长什么样了。只是那种眼神,让我觉得很温暖。
她拿出湿巾,将我小手上一点点凝固的血擦干净,再拿出了创可贴将小小的伤口给贴住,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疼痛感消失了。
幼小的心灵很容易容纳下一个善良的人。我将她拉住,指着地上那点红色。
“七月开的野玫瑰,很奇怪呢,你是想摘它吗?”话毕,她蹲下,将那朵玫瑰摘下,在她手中玫瑰枝干如同没有刺一般光滑。
“诺,给你。”看着她递给我的那朵,我正想接过去,她却又将手高高抬了起来,“想要姐姐的花,你就必须要拿什么东西交换哟。”
我摸了摸兜,没有任何东西,再将背上的书包脱下,摸了摸,将我最平时最珍贵的东西递给了她,这是一本珍藏版的恐龙画册。
“唔~不行,我要你的这个。”她看见了我书包里面的小夹层里面的东西。那时候,平时父亲都会给我几张这些红色纸,我却都没用过。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理解是什么样的家长会给一个上小学的小孩那么多钱。
我拿出递给了她,她收下,温柔地揉着我的头,没有话。我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温暖,还有她身上的香味,和我手中的玫瑰气味一样。
从此,我记住了她的温柔,记住了她的气味,如同这摘下的玫瑰一样。
我将这摘下的玫瑰种在卧室内的小小盆里,种下它的时候,难免被它的刺刺伤,但却也迷恋它的气味因为这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夜里,父亲醉醺醺地,被几个女人搀扶进了家。我不认识她们,这些陌生的面孔。
“哟,这你儿子呀,好可爱呢。”其中一个女人想要摸我的脸蛋,我一咬,迅速地跑回房间去了。
“啊!!”我听见那女人痛得尖叫,但又听见我父亲的声音:“别管他,咱们玩咱们的,爷我有的是钱,今天你们的花样全使出来吧。”
我躲进房中,听着外面婆娘的欢声笑语,还有其他一系列的声音。我躲进被窝里,这些可笑欢快的声音不断地溜进我的耳朵,我那时或许已经知道痛苦了吧。眼泪不断地流下,打湿了床铺,我知道我不能大声哭泣,只能将头埋在床上“呜呜”地哭泣。
我想我的母亲,她身上的气味,那种温柔,或许是因为模糊地对母亲的记忆,在我哭泣的时候却想起白天遇见的那个人。
我从床上下来,但却忍不住抽泣。至始至终我都记得那一幕。那桌上盆中的玫瑰,在窗外的月光下照耀如同红玉一般,那香味随着微风飘入我小小的鼻腔之中,温柔地,使我平静,心中的酸意也随之消散。
之后的日子里,我或许是故意在那桂花树下等着那位大姐姐,她总是用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