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禄见到父亲跪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跪在陈庆面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面子能值几个钱?
“二位何必行此大礼。”
“快起来。”
“赐座。”
陈庆的目光瞄向了卓天禄背上的锦盒,想来里面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卓兴怀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给儿子打了个眼色。
“陈府令。”
“卓家有大礼奉上,请您查验。”
卓天禄匆匆忙忙解下背后的锦囊,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里面是两捆羊皮卷轴,一新一旧。
还有一本颜色陈旧,历经沧桑的小册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此乃礼单。”
卓天禄拿起崭新的卷轴,恭敬地奉上。
“念来听听。”
陈庆随口吩咐道。
“诺。”
卓天禄不敢怠慢,口齿清晰地念道:“贺皇家内务府陈府令大婚之喜:巴蜀路远,薄礼晚来,然心意赤诚,敬请笑纳。”
“礼单如下——”
“黄金万镒,钱五十万贯。”
“僰僮三千,奴仆万人。”
饶是陈庆掌管内府库,也不禁为卓家的大手笔而咋舌。
一掷万金!
放在后世,一镒黄金算300克,那就是十多万啊!
万镒黄金,妥妥的十几个亿!
即使金色不纯,抹个零头,那还有十个亿呢。
再加上铜钱还有五十万贯……
陈庆不由把目光投向卓兴怀。
为了保全家族,他这真的是把三代的积累都拿出来啦!
王芷茵见到陈庆蹙眉,还以为对方不明白‘僰僮''(bo tong)的来历,小声解释:“西南夷中有僰人,巴蜀商贾常捕掠为奴,行销各地,乃是巴蜀特产之一。”
“哦……”
陈庆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他让程家、卓家去捕奴,程稷和卓天禄两人这么不愿意,那么不愿意,好似正人君子一般。
合着你俩演我呢?
但转念一想,大概是他们自家对奴隶的需求也很大。
而且僰人也不是自己捕的,他们只是从奴隶贩子手中购买而已。
卓兴怀仔细观察着陈庆的脸色,内心稍安。
看来这把押对了。
钱没了还能再赚,人没了,那才是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卓天禄念到最后,终于以‘身毒宝图’收尾。
“拿来我看。”
陈庆等得不耐烦,伸出右手。
热巴体贴地上前,接过那捆陈旧的羊皮卷轴。
卓家父子二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就是因为它,卓家才冒着天大的风险收留了程家后人,然后事情败露,不得不散尽家财求一条活路。
“还有密册一本。”
“详细记叙了沿途的关隘以及通行之法。”
卓天禄把锦盒里的最后一样东西奉上。
陈庆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宝图。
仔细辨别片刻后,就瞧出了大致路线。
“从巴蜀出,入黔中郡,再经过夜郎国……夜郎县?”
陈庆疑惑地抬起头:“这怎的又是夜郎国,又是夜郎县?”
“回大人。”
“夜郎乃大秦属国,可此地实在太过贫瘠,难以供养大军。故朝廷只派驻了少量官吏踞于此地,宣扬教化,即为夜郎县。”
卓兴怀耐心地解释道:“商队行经夜郎国,都是在夜郎县歇脚修整,顺便交换货物。”
陈庆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夜郎国的所在,就是徐霞客口中‘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的黔地。
这里是全国唯一没有平原的省份,山地和丘陵占比达到了可怕的925。
百姓耕种的土地,多是在山间零星分布的泥土,收成极其低下。
后世有诗云:石田收得几多粮,不遇荒年也类慌。
当地百姓都常年食不果腹,何谈供养军队和官吏?
清朝道光年间上任的贵州粮道在查看了此地情形后,感慨的作了一首诗:
“奉檄千山万壑中,闲来比户验民风;
所到无非成瘠土,此间不合有贪官。”
清朝吏治腐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是常事。
能让一省粮道说出‘此间不合有贪官’,当地的情况可想而知。
“嘶……难办呀。”
陈庆翻开了那本小册子,发现上面的记录还挺详细。
商队经夜郎国,每一道关卡的守卫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