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春意入梦,而另一边却是死沉幽冷。
“你再说一遍,”与阿尔云那有两三分神似的东厥男子揉了揉脖子,大声呵斥道,“再不说就拉下去砍了!”
东厥里人人皆知这个二汗阿尔云果的残暴,那人脱口说道:“小可汗的踪迹已经找到,正往西陵方向去。”
“父汗知道吗?”阿尔云果一双鹰眼直直盯着他,如利剑一般刺在他的身上。
他连忙垂眼回道:“可,可汗知道,已经派人过去接应小可汗,应......”
“滚下去!砰!——”那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抬眼一看,只见一尊羊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刚好落在他脚下,他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竟然这样都死不了,”阿尔云果手臂一挥,将桌上的羊奶和牛肉统统掀翻,顿时帐篷里奶味与肉味混合在一起,显然是气极了,他竟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次算你运气好!”
那日,达巴拉干带着伤回到大营,阿尔云果瞧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而身后却未见阿尔云那的身影,心里便有了猜想。果不其然,天知道当他听到阿尔云那被人追杀坠落悬崖,生死不明的时候有多高兴,他对着长生天发誓,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刻。
可是,可是为何又找到他了,他怎么不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为什么不去死呢!——”阿尔云那捏紧了拳头怒低吼道,眼中宛若蹦出了鲜红的火焰,咬牙切齿,“你死了我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站在帐外的几个侍女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丝丝声响。没过多久,帐内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想。此时寂静的草原除了河水流淌过的声音,再无其他。
暴雨后的阳光透过缝隙,暖暖地照着窗台上,形成了一束金色的光。
清晨的曙光让楚妙尔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眼便是几条清晰可见的旧伤口,她抬头见他未醒,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就被身后的人重新圈住。
“醒了?”傅云期刚醒的时候声音带着一股慵懒沙哑,很是挠人心,尤其是那双似梦似醒的桃花眼,最是醉人。
感受到头顶上微微喷出的热气,楚妙尔稍微挣了一下,出口说道:“热……”
“不热。”傅云期将她圈得更紧了,还故意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眼见动弹不了,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直到被热得透不过气才猛地清醒过来,只是醒来后身边却没有傅云期。
“这次该退烧了吧?”傅云期刚从房外进来,见她醒来就快步来到床前,用手背试了试她的温度后才释然一笑,“索性是退了,不然还得捂上来个时辰才行。”
楚妙尔脑袋昏昏沉沉的,听着他的话像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发烧了?”怪不得早上醒来那么燥热,全身像被火烤着似的。
“嗯,谁叫你这么喜欢吹风的。”傅云期伸手将她拉到床沿上坐着,慢条斯理地拧干帕子帮她擦了脸,笑着说问道,“现在可有精神了?”
见她乖乖地点头,傅云期朝门外唤道:“白桃——”
白桃听到声音后推进门来,站在他们眼前乖巧应道:“奴婢在。”
早上听王爷说王妃发烧了,她往王妃脸上看了看,现在看来确实是好多了,也不知王爷用的什么好法子,这么快就治了病。
“你给王妃梳妆吧,好了便下来喝粥,”傅云期淡淡吩咐道,继而转头对楚妙尔说道,“听店小二说汴京离此处不足百里,明天就能到了,你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去看‘满春院’吗?”
听到满春院,楚妙尔就来了精神,连声唤白桃上前来为自己更衣梳妆。
“哎——”站在门外的亭风叹息摇摇头,无法理解王妃为何总是对青楼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