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百官刚刚散朝,悠闲地踱着方步,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今日的朝政,从大殿之内出来。
一派祥和。
突然,一阵急促而又有力的鼓点,穿透高耸的宫墙,还有折射着金光的琉璃瓦,传入大殿之内。
所有人全都顿住了脚步,诧异地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终于第一个开口:“是登闻鼓!有人擂响登闻鼓!”
这句话顿时提醒了大家:“真的是宫外登闻鼓,有人要告御状!”
“谁?是谁这么大胆?这登闻鼓有多少年没有人敢碰了?莫不是有紧急情报?”
登闻鼓擂响,要么有紧急军情,要么,就是有天大的冤情。
就算是深更半夜,皇帝也要爬起来上朝。
与此同时,有御林军一路飞奔而入,径直朝着大殿的方向。
有官员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回事儿?谁敲的登闻鼓?”
御林军脚下不停,声音远远地传过来:“鹤雅郡主!”
国公府鹤雅郡主?
这一下,顿时就炸锅了。
前些时日,这鹤雅郡主可将这上京城折腾得挺热闹,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几乎就没断过,给大家茶余饭后贡献了不少的谈资。
这阵子,听闻她离开了上京,不在国公府,谁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怎么一回来,就直接进宫,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要告谁?
莫非是良二爷?
那也不能惊动圣上啊,大理寺就可以审理。毕竟登闻鼓可不是玩笑,审问之前先得挨三十板子。
众人谁也不走了,要好好瞧一瞧这热闹。
御林军一会儿便出来,宣召良姜入内觐见。
看来,刚散朝的皇帝已经去而复返。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一身风尘仆仆的良姜疾步而入。
她一脸的凝重,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似乎是肩负了什么重大的使命,令人不敢亵渎。
她的皮肤带着历经风吹日晒的痕迹,嘴唇干燥起皮,发丝凌乱,分明是赶了很久的路,心急火燎地赶回来。
看来,不是国公府的家务事,而是出了大事。
径直进入大殿,跪倒尘埃,拜见皇帝。
皇帝端坐龙椅,面沉似水。
“鹤雅郡主,听说适才是你擂响了登闻鼓,有冤情要奏?”
良姜因为激动,声音都带着些微颤抖,却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回禀皇上,臣女良姜要状告威武大将军佟守良,两年前西凉大裂谷一战,勾结西凉将领呼延朝,栽赃我父亲通敌叛国,屯兵不发,致使我父亲与数千先锋军将士惨死大裂谷,以身殉国。”
此言一出,殿外一片惊呼出声,继而很快归于平静。
皇帝立即紧皱浓眉,沉声喝问:“大胆,你可知道,若是诬告朝廷一品大员,这是什么罪过?”
良姜高扬着头,浑然无畏:“臣女知道。所以臣女前些日子亲自去了一趟西凉,找当初西凉将领呼延朝求证两年前的真相。
呼延朝对于当年大裂谷一战,与佟守良相互勾结的阴谋供认不讳,已经被西凉王下令,毙于当场。
臣女这里有西凉王写给皇上您的密信,已经陈明当年一战真相,请皇上过目。”
良姜双手高举过顶,林公公上前,颤抖着手接过密信,转身郑重地递呈皇帝。
皇帝撕开火漆封住的信封,取出密信,打开来看了两眼。诧异地上下打量良姜,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有此事?”
“臣女所言,字字是真。呼延朝也曾当着臣女的面,亲口承认。”
“为了替良国公平反,你竟然孤身前往西凉,并且亲自手刃了西凉第一猛将呼延朝?”
良姜点头,承认不讳:“回皇上,是的。”
皇帝的面色更加沉,怒气就在他的脸上席卷而过,汇集在眸子里,然后骤然迸发出来。
“勾结西凉,杀我国公,以此换取军功,他佟守良简直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佟守良捉拿进宫!朕要亲自审问!”
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出去传旨。
殿外百官顿时就炸了,一片议论纷纷。
“当年勾结西凉的竟然是佟将军?!怎么可能呢?”
“鹤雅郡主证据都有了,此事八九不离十。这两年对于良国公究竟是否叛国,就一直颇多争议,很多将士都说其中有猫腻,今日终于真相大白。”
“别听风就是雨,勾结西凉,对佟将军有什么好处?”
“还用说吗?良国公神勇,只要有良国公在,他佟守良就绝无出头之日。你看自从良国公阵亡之后,他不就一路扶云之上,如今重权在握,谁不忌惮三分?”
这话极有说服力,一群事后诸葛言之凿凿,还未审问,似乎就已经给良国公翻了案。
“难怪这些日子不见鹤雅郡主,原来她离开上京,竟然是去了西凉?”
“此去西凉,千里迢迢,穷山恶水,危机重重,一个弱女子,竟然有如此胆识,可想而知,这一路究竟历尽多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