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
秦贵接连吃了几天的馊饭之后,都快要崩溃了。
他一直眼巴巴地盼着良二爷将自己从牢里救出去,觉得这对于良二爷而言,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一直没有等来转机。
当他听狱卒喊“秦贵”两个字,说有人探监的时候,顿时激动极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栏杆跟前,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可来人竟然是良姜。
他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良姜走到大牢跟前,望着一身狼狈的秦贵,“啧啧”连声:“这牢里条件竟然这么艰苦,我二叔都没有知会狱卒关照秦管家吗?”
秦贵轻哼:“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吧?”
良姜一本正经地摇头:“我不做那么幼稚的事情,我是来跟秦管家你谈合作的。”
秦贵轻嗤:“合作?我跟你?”
良姜点头:“难道你还指望我二叔来救你出去吗?别想了,他把你送进来,就不会管你的死活。”
“你什么意思?”
良姜摸出一本账簿递给他:“你自己看。”
秦贵狐疑地接在手里,翻看两眼,面色有些微妙:“我不懂你这是想要表达什么。”
“这账簿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根据这个账簿核算得出的结论,你在这几年里,贪墨了国公府至少两万两白银。假如说是真的,你这一辈子都休想迈出这大牢一步了。”
秦贵矢口否认:“简直胡说八道!我承认,我的确沾了一点小便宜,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四千两而已,都在我的外宅那搁着。有些你二叔也是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你说这账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贵一愣,抬脸望向良姜,良姜正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假如说是真的,两万多两银子的亏空啊,自己堵不上这个窟窿,就要被发配充军,或者将牢底坐穿。
他磕磕巴巴地问:“这真是府上的账簿?”
“准确来说,是我二叔提前伪造的账簿,他将这几年店铺收益纳入囊中,部分在收益账目方面动了手脚,另一部分栽赃给了你,让你当替罪羊。”
秦贵不信,一笔一笔翻看账簿,越看越心惊。
自己非但全然不知,还为了毁坏这些账簿,落实了火烧国公府的罪名。
利益当前,秦贵再也顾不得什么亲戚情分,“啪”地合拢了账簿:
“这是假的!国公府名下的店铺除了皮子作坊因为经营不善,略有亏损,其他的店铺都在盈利,而且收益绝非只有这一点。全都进了良二爷的腰包,搁在地下银庄里放份子钱。”
“此事我祖母还有二婶是否知道?”
“不知道!良老夫人虽说对于府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一一过问,但是她足不出户,对于店铺的经营情况并不甚是了解。”
“真的账簿你可知道在哪儿?”
秦贵摇头:“他什么时候调换了账簿我压根都不知道!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跟我玩这一套。”
良姜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我回国公府的前两日,你是不是去找过严七,让他到衙门里告发我?”
秦贵很是惊诧:“你怎么知道?”
“是我二叔让你去的吧?此事你还知道什么?”
秦贵点头:“他说你们母女二人心狠手辣,为了能金蝉脱壳,不惜杀害两个无辜女子李代桃僵,若是回了国公府,肯定首先就会拿我开刀。
所以先下手为强,让我找到严七,询问他曾与谁透露过黑风观之事,让严七到衙门告发你。”
良姜微微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秦贵讨好道:“他所有的底细我几乎都知道,我全都告诉你,你就饶了我吧!”
良姜痛快答应:“只要,你能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非但可以饶了你,还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作为你日后安身立命所用。”
秦贵几乎是不假思索:“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日后秦贵定当唯郡主您马首是瞻。”
良姜很满意。
这些年里,国公府所有生意都由二叔打理,假如,没有黑风观一事,良姜愿意将国公府拱手相让,最不济,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计较这点钱财。
但是,良二爷先是谋财害命,后面又一再刁难自己,所以,她不介意,赶尽杀绝。
不过,对付自家二叔,与方家不同,对付方家可以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将方家逼近死胡同。
对付二叔,她要沉住气,一击必中,让他绝无翻身之地。
从大牢回到国公府,刚下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良姜。”
良姜扭脸,方乘煦牵着一匹枣红马,从阴凉处走出来,望着她的目光灼灼生辉。
但是他的脸上却满是颓废,瘦了一些,眼眶也陷下去,刚刚刮过的胡子,带着青青的胡茬。
见良姜望过来,他咧开嘴,暗哑着嗓音:“我等了你很久了。”
良姜有点吃惊,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刚从西凉回到阜城,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闯进佟昭儿产房的样子。
那时候虽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