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门内秦管家故作惊讶:“这位王爷可了不得,我听闻他十五岁便出奇制胜,退敌有功,年少封王。只是性子一向清冷,不喜结交,更不近女色。想不到二爷竟然与这位王爷还有私交。”
“怎么,不信?送信儿的人可特意交代,王爷指名说要见我。”
“信,当然信,小姐您这般花容月貌,将来公子又是长安的国公爷,论尊贵,满长安也没有几人能跟您相提并论。”
良苏傲慢地嗤了一声:“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开门啊!”
秦管事小声地嘀咕了两句什么,良姜猜,应当是在说自己与母亲。
果真,门里良苏“喔”了一声:“她们若是赖在门口不走,我还不能出门不成?管她们做什么?开门!”
秦管事训斥哑伯:“没个眼力劲儿,没听到二小姐吩咐吗?开门!”
门栓抬起,笨重的府门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良苏带着丫鬟趾高气扬地迈出门槛,府门立即又重新闭合了。
良夫人扭脸,眯着眼睛打量良苏,面上浮起一抹笑意。
“良苏都这么大了,我离开的时候好像刚及笄吧?”
良苏勾起唇角讥诮一笑,看也不看良姜一眼,径直从良夫人身边擦肩而过。
头上金灿灿的簪环在阳光之下有些灼目。
良姜冷声道:“站住!”
良苏脚下一顿,傲慢地转过身来:“你在叫我?”
良姜指指良夫人:“长辈跟你说话,你就这态度?”
良苏眨眨眸子:“长辈?谁是我长辈?那要看我认不认!”
良姜“呵呵”一笑:“两年未见,你莫非是绣花绣得瞎了眼睛?当初伯母长伯母短,嘴巴抹了蜜。现在国公府是拮据到吃屎的地步了吗?说话这么臭!”
“我大伯母早就死了,你是哪里来的贱人,跑到我国公府放肆!”
良姜觉得手在痒。
知女莫若母,良夫人知道自家女儿沾火就着的脾性。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姜儿,休得放肆!”
“阿娘!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良苏见良夫人拦着良姜,愈加得意:“还是你娘比较识相,当年国公府有难,千夫所指的时候,你们害怕被连累,一走了之。
如今得知皇上并未降罪我们,就想回来享福是不是?你们也有脸见我们良家的列祖列宗?”
“你他妈放屁!”良姜简直暴跳如雷:“谁跟你这样说的?”
良夫人的面色也有点苍白,眼尾泛红,却死死拽着良姜的手不肯放,身子都在轻颤。
“姜儿,算了,我们走!”
“我不走!”良姜简直气疯了:“父亲含冤不白,你也被人诟病贪生怕死,我再也不要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阜城!我绝不走!”
“姐姐的样子好可怕啊,你是要打我吗?”
良苏突然转身回来,凑到跟前,脸上满是挑衅。
良姜怒声道:“我打你又如何?”
良苏压低了声音:“这么凶,难怪刚成亲一年,方家就另结新欢,把你休了。活该!”
手腕被良夫人拽住,良姜不敢使劲儿挣脱,抬起脚来,朝着良苏就是一脚。
一句废话都没有。
良苏不躲不避,故意受了她这一脚,然后一声娇呼,踉跄后退,花容失色地倒向后面锦衣男子的怀里。
男子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并未伸手,脚下微动,侧身躲避,堪堪擦着良苏的身子避让到一旁。
良苏自然收势不住,“砰”地摔倒在男子脚下。
男子面上也带着诧异之色。
事情跟观棋所说的好像有点不一样。这位二小姐的身手怎么如此笨拙,不过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脚,她躲避不开也就罢了,还摔得这么狼狈。
那夜飞叶伤人的女子压根不是她!
他身后的观棋更是直接捂上了眼睛。
自家王爷啊,面对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竟然如此不解风情,他单身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
良苏其实早就看到了顾溪知,毕竟像他这般气度卓绝的男子,走在街上,就如鹤立鸡群一般,压根不需要再看第二眼。
他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大半个时辰。
良苏故意使了一点小心眼,转身回来故意挑衅良姜,可没想到这楚楚可怜的一摔,非但没能得到平西王的英雄救美,反倒在王爷跟前丢了丑。
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脸的泫然欲泣:“大姐,我是说错了什么话吗?惹你这么生气,对不起!”
良姜眨眨眸子,有点惊住了,满腔的火气竟然悄悄地熄了。
她这是演给谁看啊?
然后一抬脸……顾溪知?
喔,对了,良苏今日打扮这么骚,就是去对面摘星楼,满怀憧憬地筹备他平西王的宴请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适才良苏对自己的指责,自己张牙舞爪要跟良苏拼命的架势他应当都看到了吧?
自己每次遇到他总是没好事儿。
而良夫人也一眼就认出了顾溪知,忙上前跪地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