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一立,却是在一个照面之下,单是从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
他立在一旁,身上穿着的金色龙袍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然而跟苏千夜雪色衣袍比起来,倒是有些庸俗不堪。这样的感觉让宁远心中愤恨不已,他一掀衣袍就坐在了苏千夜的对面。
桌上的棋子十分混乱,宁远瞥了一眼便嗤笑出声,“朕记得国师,哦不,宸王棋艺超群,今日这棋下的倒是非比寻常。”
棋盘之上,从袖中伸出来的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这些琉璃棋子,宁远就瞧见苏千夜极为浅淡的一笑,“棋中风云,自有分说,不过就是一局棋罢了,偶尔换换,随手摆弄几盘,倒也无伤大雅。”
“几个月不见,宸王现如今可是好性子。兵都打到门上了,竟然有心思跑到这里,下棋?”
宁远本以为,在他说出这一段话之后,苏千夜的脸色会大变,哪知他瞧了半晌,那清冷绝艳的容颜却依旧是那副一贯的云淡风轻,就好似万事皆不在于胸,却又万般皆知。
苏千夜拂了拂袖子,再次一笑道:“这还不都是拖了你的福气。”
“朕的福气?”
宁远最见不惯的就是苏千夜这副模样,他一双眼睛凌厉,在投向身侧的苏千夜时,仿佛是要将对方看出个窟窿出来,“苏千夜,既然朕现如今能够坐在这里,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又何必在这里兜圈子呢。”
见苏千夜没有回话,宁远仰头望向身侧立着的近侍抬手一挥,“你先下去。”
“皇上,可是这……”
宁远连一沉,“你现在连朕的话也不听了吗?”
近侍抬眸瞧了一眼那坐在桌案旁的苏千夜,见他面色平静,没有丝毫要动手的念头,他只好退了一步冲着宁远拱手一拜,“皇上,小心。”
宁远轻嗯了一声,在近侍退下去的同时,双眼一眯,“宸王,你的手下是不是也应该……”
“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
待人都退下去之后,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宁远与苏千夜两个人。
风从空中拂过,吹动着的梅花枝,摇曳生姿。红梅受不住这冷风侵蚀,簌簌坠落,那红的娇艳的花瓣,落于琉璃棋盘之上,被苏千夜用手捻起。
与此同时,宁远转过身来再次出声道:“苏千夜,老实说,朕跟了你四年,这四年当中朕曾经把你当成恩师,当成主人,当做国师。而你呢,从未把朕当成过是学生,是皇子,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用得着的棋子。你的野心其实从一开始就昭然若揭,你利用朕,一点一点的颠覆着大裕国的王权,你说是与不是?”
苏千夜摆弄着手中红梅,声音寡淡,“孤从来就没有逼着谁去做这个棋子。”
“你是没有逼。”
宁远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你是没有逼,但你却是在下套,你骗了父皇,骗了朕,骗了大裕,乃至整个大陆。”
“这一次,你想要宸国胜了这场博弈,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你能不能拿下朕的大裕国。可朕这个皇帝才做了四个月,又岂会将江山拱手让人!苏千夜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苏千夜却是拂去身上的花瓣,也缓缓站起身来,“是孤想的太简单,还是大裕国的天启帝不太会看时局这一点,用孤再重新给你顺一遍吗?”
这一刻,宁远只觉得苏千夜的眸子凌厉迫人,那本是清润的眸色,在这一刻倒是像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目光森寒夹杂无尽的冷意。宁远将眸子飞快的抽回,就听得苏千夜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远,从一开始这大裕国的皇位就不是你的。若不是孤的有意推动,你以为宁遥能死?若不是孤,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到现在,站在孤的面前,同孤叫嚣?”
苏千夜从站起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将视线投到了宁远的身上。他步步紧逼,就连声音都在一点一点的凌厉。
按照魄力来讲,宁远同苏千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此刻被苏千夜逼问了两句,就已经哑口无言。
苏千夜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后,从袖子中将一张明黄色的圣旨掏出,丢在了一旁桌案上,“现如今的局势,你心中应该比孤要清楚的多,孤王这次给你两条路。”
“什么路?”
苏千夜负手立于原地,斜睨着他,“大裕国孤,势在必得,但孤也不愿做小人,所以,你若不愿,孤不逼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调兵遣将,这是其一。大裕国因此事而饱受战乱之苦,你若是还能为天下黎明百姓着想,就好好的看着这个。”
宁远顺着苏千夜所指,就看见了那被丢在桌子上的明黄色诏书。
他迈步走上前一步,瞳孔一缩。
苏千夜微微抬了抬手,“不要看看是什么吗?”
宁远仰头望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他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在闲庭大门之前,风的话。
“昨日我宸国大军已经占领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