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宁泽死了,死于一箭穿心。
这样的结局,是温颜以至于苏千夜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长箭从窗子破空而来,到像是算准了苏千夜的反应似的,在苏千夜让开之际,直愣愣的戳进了宁泽的心窝。
鲜血横流,已经是药石无医。
温颜慢慢直起身子,冲着苏千夜摇了摇头。
“父皇!”
一声惨呼夹带着愤怒,从殿外撞了进来。
一身白衣的宁远在冲进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凄惨的场景。
天佑帝就坐在床榻上,胸膛上长箭刺目,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着着的白色里衣染成了红色,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片血滩。
而温颜一手按在天佑帝的肩膀,与立在一旁的苏千夜一起抬眸望向他这方,面容之上平静之余还带着一股子惊愕。
两人的惊,惊在事情的巧合上。而只看到了事情结果的宁远显然不这么想。
他冲进内室,一把推开了温颜。
温颜踉跄了被苏千夜一把扶住,再次抬眸时正对上宁远望过来怒目圆睁的双眸。
“温颜!你们……你们竟是杀了父皇?”
温颜皱紧了眉宇,声音极冷,“宁远,人不是我们杀的。”
天佑帝因死不瞑目脸色越发青白,宁远从他面容上移开,慢慢站起身来,那本就阴冷的目光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森寒,“温颜,枉本殿还以为你敢作敢当,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勾结宸王杀了父皇!”
温颜也怒了,“宁远,我早就说过,宁泽不是我们杀的!你不要像是一个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殿下,事情尚不明朗,还不可妄下结论。况且,陛下一死……”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回荡在殿内的声音沙哑,就像是一个行将迟暮的老者,又向是破败风化的门扉,刺耳难听。
两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宁远身侧的黑袍老者,只见他像是一个影子一般,静静的立在宁远的身后,无声无息。
宁远脸色微微收敛了一些,但在眸子扫两个人之时,阴沉着开口,“不管是与不是,先抓起来再说。”
温颜怒极,“宁远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苏千夜抬手拦下,“不必解释了。”
他淡淡的扫向一旁的天佑帝声音清冷淡漠,“不管宁泽是不是孤杀的,你们都没打算放过孤,既是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解释。”
“宸王倒是识相。”宁远冷哼了一声,冲着殿外大喝出声,“来人啊,将这两个弑君之人拿下!”
苏千夜摩挲着手中玉玺,抬手将那损了一角的假玉玺抛给宁远,声音挂着一股子浅笑,“这玉玺还你,在孤未来取之前,新帝可要好好替孤收着”
撂下这句话,门外的禁卫军也涌进了大殿,望着那一身红色的盔甲,苏千夜拉着温颜向后退了一步,“我们走。”
劲风呼啸,一眨眼的功法两个人竟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
天佑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帝崩。
年仅三十四岁的天佑帝在自己寝宫被一箭穿心而死。
丧钟在皇宫上空响了整整三十六下,沉闷的钟声像是一个悼念者,每一声如泣如诉,声声泣血。
当最后一声钟声回荡在整个丰城之时,苍穹之上竟是飘下了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而下,在这冷冬,刺骨的寒风之中似是清除了这世间污浊。
初雪,竟是在这一日,降临。
立在幽深宫墙之外的两人,抬头望天,温颜伸手去接。
洁白的雪纷纷扬扬而下,在落入掌心之时,沁凉。
“下雪了。”
苏千夜抬手将外袍褪下披在了一旁温颜的身上,“小心冻着。”
“初雪之后,北地龙雪山雪域密地将会被开启。”温颜将手抽回,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
苏千夜揽过她的腰身抬手拂去她头顶的几片雪花,“你要跟沧冥去龙雪山。”
听着耳边酸溜溜的话,温颜低低一笑,“今日之事太过蹊跷,宁泽临死之前竟是再次提到了那血色的玉兰花。”
温颜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到后面半句话之时,苏千夜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天翡玉之事尚未有定论,这件事情又起。可我总觉得冥冥之间,或许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之中都有个联系,兴许这次去龙雪山,就能找到答案。”
于此同时,丰城外元华山山顶。
当三十六下丧钟声音渐落,明觉寺上钟声再次敲响,同样是三十六下,在元华山的山顶向四周荡开,像是附和,又向是在向全天下告知帝崩这一事实。
寒风冷冽,沧冥负手立于元华山山顶之上,狂风将他的黑袍与长发扬起,他的目光望向皇城的方向,慢慢闭上了双眼。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