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傅初霁不好受,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记得幼年的时候最爱讲笑话,逗的一屋子老老少少笑得喘不上气。只是现在,无论如何都讲不出一个好笑的来。
门被轻声推开,周姜身上还带着些风尘仆仆。
朝祝平安弯了弯唇,去边上戴上了橡胶手套,从白大褂里摸出糖给祝平安,
“满,吃个糖缓缓。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最后躺上软椅之时,刺眼的灯光笼下来,耳边传来了机械的运作声。
祝平安闭上了眼睛,呼吸有些顿涩。
突兀的电话声打破安静。
傅初霁看了眼,没写名字,只有一个爱心。大概猜到了是谁,递到了她的手上。
&34;喂?&34;
男人低沉的声线响起。
祝平安眼眶发热,嗯了一声。
“你在哪呢?晚上我接你吃饭,嗯?”
她藏起嗓音里的情绪,说了声好。
沉默了会儿,江肆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不是说宋清梨买宝宝的衣服吗,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祝平安闭上眼,声线柔和了不少,“阿肆,你吃饭没有呢?”
“好好吃饭,才不会半夜胃疼的睡不着呢。”
周姜慢慢把麻醉药推到她体内,眩晕之际来临之前,她声音轻轻的叮嘱人,好像快要飘散的春风。
“记得乖乖吃饭哦。”
她不知道江肆风说了什么,祝平安慢慢睡着了。
歪着脑袋,手机的屏幕亮了两下,熄灭了。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将黑未黑了。
周姜神色不是很好,傅初霁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白,看到人立马站了起来。
“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初霁身形踉跄了一下。
周姜闭了闭眼,问道:“你是她朋友?”
傅初霁忽然攥住他肩膀,开口声音都在发抖,“我求你了!你想想办法,她还这么年轻。”
“多少钱都行,求求你……”
周姜拍了拍他手,神色稳重,“我会尽全力。”
“她……本来马上要结婚了。”傅初霁眼里忽然掉下眼泪来,
“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眼泪顺着他眼角流下,傅初霁泣不成声,“我到底要怎么办。”
周姜大手按住他肩膀,做了这么多年医生,面对生死,早该冷漠。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两个人站在安全出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祝平安扶着墙,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抿着唇,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傅初霁快速的用手背抹了下眼角,维持出镇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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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安关上门,转过身的时候神色极为平静,好像一潭明净的湖水。
她仰着头,看着周姜,笑了笑,“医生,我还有多少时间?”
周姜对上那双水润柔和的杏眼,“说的什么话?我说你没命活了吗?”
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三分把握,
“信我,我可以。”
祝平安淡淡笑,杏眼有轻松和坦然,“我不怕死的。”
“只不过,有放不下的人罢了。”
她知道从周姜的口中大概问不出什么具体的话来了,心里也有了数,拎着一大塑料袋药出了门。
思虑片刻,祝平安把开的药给了傅初霁。
江肆风太聪明,她在他面前,本就藏不好。
临别的时候,小姑娘脸在围巾里,原本圆圆的小脸如今都快瘦成瓜子脸了,脸上的婴儿肥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如风里飘着的蒲公英,纤细又苍白。
“我也算利用你了,对不起。”祝平安垂下眼睫,手上使不上劲儿,虚虚的站着。
傅初霁黑发被风吹的扬起,高大的身影给大地打上一团阴影,“换个词,利用这词,我不喜欢。”
祝平安转过身,眼眶泛起红,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人跟人之间,终究还是没有羁绊的好。
夜色垂落于京城的万千灯火,黑色大g打了两下双闪,驶近她身边。
祝平安窝成一小团缩在副驾驶,撑着力气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
霓虹灯闪烁出灯光,照进她亮晶晶的眼底。
“好快啊,沈最都快有孩子了。我印象里,他还在穿开裆裤买糖吃呢。”
祝平安不经意提了一嘴,却看到方向盘上的那双修长好看的大手好像慢慢攥紧。
江肆风单手打停了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