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具尸身的右手边走了两步,殳刃眼前是一个两层小楼,小楼非雕刻作品,而是以榫卯结构搭建而起,全部零件皆是微型木块,殳刃粗粗扫了一眼,没有一处大小超过三毫米,附近其他的建筑也都如此。
玩过乐高或者大型拼图的人都知道这类事情非常需要耐心,经常拼着拼着就想把它都砸了,由此可见,拼装此处天宫模型的人一定非同常人。
是汪藏海,还是他雇来的工匠?
想了想,殳刃觉得是汪藏海的可能性很大,她知道,汪藏海的耐心极其长久,她曾亲眼见过他在一段小臂长的木板上雕出一幅清明上河图,其精细程度令所有见过的人叹为观止。
自己一个人慢慢搭建这天宫模型,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轻轻一笑,微弱的声音把不远处正在凿柱子的吴邪吓了一跳,握着镜子腿的手一颤,差点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
他满脸无语地看过去,但石盘几乎有一人高,殳刃又不在边缘地带,吴邪这一看根本看不见她人,于是下意识转头看向张起灵:“她人呢?”
张起灵头都没转:“在里面,她没事。”
吴邪:“……行吧。”
得,又开始惜字如金了。
又回头看了一眼石盘,吴邪有点想念阿宁了,至少人家干活啊,她自己不干也会派人干啊!
哦不对,她现在也没人可以派了。
心中哀叹,吴邪认命地挥动镜子腿,继续给柱子做造型。
金丝楠木本身密度就高,不易破坏,又经过处理,外表坚硬,此刻几人凿洞的位置又高,不好使力,对于张起灵和王胖子来说还好,两人力气大,耐力也行,但对于吴邪来说就难度过大了。
好不容易把高出自己头顶的一个洞凿出来,吴邪放下发酸的胳膊,准备喘息几秒,顺便想想上面的怎么办。
正要和旁边两人商量怎么搞定上面那部分时,吴邪忽然听到“咔哒”一声,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就见一道身影朝石盘冲了过去,几乎同时殳刃的声音也传来,声音平缓,丝毫不见慌张:“别上来。”
身影在石盘前将将停下,吴邪定眼一看,嗯,不出所料,是张起灵。
“咔啦咔啦……”有声音陆陆续续开始响起,似乎出自于石盘之下,吴邪也想起方才那“咔哒”一声是什么声音了。
那是机扩扣合的的声音——殳刃在上面触发了机关。
吴邪皱起眉头,不安地看向四周,握紧手中的镜子腿,小心戒备。
就在他身侧的王胖子也是同样动作,不同的是他同时还伸出一只胳膊抱紧了柱子。
吴邪不解,吴邪好奇,吴邪询问:“你是怕这机关使地面裂开,让我们掉下去才抱紧柱子的吗?”
王胖子茫然:“啊?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抱紧柱子?”
“哦,因为它贵,世界上所有贵的东西我都喜欢抱着,能给我力量!”
王胖子用力点头,一副“这就是真理”的样子。
吴邪:……我就多余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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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个人正在讨论世界的真理,另一边,蹲在石盘上的殳刃则仰头望着宝顶上散着莹莹光亮的五十星图。
汪藏海对风水学十分精通,天象星图自然也在其中,当年甚至一度授课传道,扬名天下。
但少有人知,他的机关术同样出神入化,甚至机关术,其实是他最先掌握的技能。
两人相识,也是因为汪藏海的机关术。
彼时殳刃正在追捕一个出逃的厉鬼,追到一个宅邸,明明感应到那厉鬼就在隔壁,她却被困在一个密闭房间里出不去,殳刃对机关术只算是略通,找了片刻无功而返,她打量了下房间的构造,那是以极硬的石块搭建,并以铁水浇筑,上面则是由小臂粗的铜棍搭建的网隔开了房顶,她瞅准一块相对来说更为脆弱的墙体,正要强行破坏的时候,房间却突然开了,汪藏海一身藏青贴里(贴里是一种衣裳的名字),发丝高束,倚靠门边,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隔着一层灯笼布却比一般烛火还要明亮两倍的烛光照在他脸上,配着他得意的笑容,竟也算少年风流。
殳刃看着他,上下扫视一圈,他身上并无一丝邪气,应当不是那厉鬼的饲养者。
她对他点点头:“多谢小公子相助,但我还有他事,先行告辞。”
小公子大约是没见过这种刚被救就要走,都不和他这个救命恩人交流一下感情的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没有了方才沉稳可靠的样子,倒像是个普通的少年郎:“诶诶诶,你别走啊,这么着急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啊?”
“带上我呗!”
“我姓汪,叫汪藏海,你呢,漂亮姑娘你叫什么?”
殳刃在前面翻墙跨院,汪藏海在后面又爬又跳勉勉强强跟了上去,边爬边在心中决定,一定要给自己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