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底气不足,心有疑虑。
宋国公说道:“当初走的时候我与你说过,让你在家好好看顾着几个孩子,不要再与陈家往来,当时,你骂我黑心黑肺,自己起了势,便忘了岳家的相助……呵,怎么如今倒怕我同儿子说什么了,你若真怕,便该一早的断了与他们舅舅之间的来往。”
陈氏气的脸色发红,道:“你自家的哥哥早些年间因上山捕猎摔断了两条腿,他的儿女不中用,全要靠你接济,我可曾说过一字?还有你那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家不成家,好赌成性,你当初不也捆了手脚,叫人看着,你能费心对待你的哥哥和弟弟,我帮助娘家弟弟怎么就碍着你眼了?”
宋国公蹙眉,看着面容潮红,声音发哑的妻子,本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怒意直冲心头,可看见她那双含泪的双眼,再看到她乌丝中缠着的白发,心一下就软了几分。
“我的兄长因意外而残,若作为兄弟我不管不顾,还有人性?三弟是不中用,身为宋家人丢尽宋家的脸面,可我对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管教,他不曾烧杀抢掠,恶事做尽,尚有挽救的可能,陈珏是何人,他是什么做派,你不清楚?”
陈氏滞住,喉咙像是生了锈一般,脑子里闪过那些年他做过的恶事,只摇着头无言以对。
“你明知他德行不够,又染恶习,你帮了他一次,他自觉你是他的靠山,便次次打着你的招牌在外面招摇撞骗,你莫不是忘了,那些年禁赌,他去那黑赌坊被坑了去,后又被债主拿了刀堵在府门口,嘴里口口声声的念着你的名字,丝毫不顾及你的脸面,也不顾及这府里几个孩子的安危,你当时何其恶他,恨的给了他一巴掌,又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直消解决眼下困境,便再也不管他,随他是死是活,然而事实如此吗?”
赌之一字向来是断不干净的,有那么些年,好赌之风弥漫全国,不知有多少人靠着开赌坊赚的盆满钵满,也不知有多少人因这赌字家离子散,被逼上绝路一死了之的不知几何,这件事闹得严重,朝廷明令禁止在开赌坊,若抓到有好赌之人,必会将其关入大牢好好改造。若官员之家中有好去赌坊的家眷,也会连带官员一起受罚。
那陈珏迷上赌,赔了几间铺子,被陈老国师察觉,断了他的银钱,他便将主意打在了双亲身上,打着老国师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借机敛财,丢尽了老国师的颜面,当时老国师可是直言要断绝父子关系,将其赶出家门,那陈珏自觉有恃无恐,家中他是唯一的男儿,老国师定不会当真,可谁知老国师当真带了一众家丁将他围住,非要送到官府上去治他的罪,同时与他断绝关系。
那时的事闹的很大,陈珏眼见糊弄不住老父亲,便派人去请宋家姐夫和姐姐,心想有他们二人在,分散父亲的注意也不会叫他当真受罚。
当时宋家夫妇确实回来了,也挡在中间替他求了情,老国师气的直哽,宋之年派人去请大夫,陈氏则领着弟弟下去不敢让他再在这里惹老父亲生气。
二人在僻静处,陈珏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只要姐姐和姐夫来,爹他就不会太生我的气,爹一向看重姐夫,在姐夫面前多少都会给我留点面子的。”
陈氏黑着脸:“你到底还要闯多少祸,让爹娘为你收拾多少烂摊子?爹都被你气病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陈珏一脸无奈:“我也不是故意要气爹呀,你又不是不知爹的脾气,又硬又厉害,我这个做儿子的做的也是憋屈……”
“为何还要去赌?爹爹还在朝廷为官,再过两年,便要告老还乡,荣归故里,你姐夫如今也是圣上当前的红人,家中两边都有在朝廷为官的,你怎敢在这风口不顾圣令非要去赌。”
“我……我这不是没忍住嘛!姐你是不懂,我已经摸到其中关窍,待得再拿一笔银子,定是能将之前输的都翻倍的赢回来。”
陈氏呵斥:“家中何需你去赌来赚银两,那些庄子铺面还不够你用?”
陈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举着那断了只小拇指的右手,讨好的拉了下姐姐的衣袖,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敢了,爹他不给我银子,我连之前的窟窿都填不上,好歹是陈家的嫡子,走出去到处欠钱,别人是会笑话我的,好姐姐,我保证,这次难关过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看着他残缺的右手,陈氏眼睛像是被刺了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你若再敢赌,便叫人拿了你的命去做赔。”
回忆至此,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的事,哪怕时至今日她也都记得,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如何在国公府门口哭天喊地,牵连出她的丈夫,也牵连出她。
当时宋之年未说一字,只将他欠的钱补上,随后差人将他送回陈家,关起门来对自己好言相劝,若对亲弟无法管束,便不能在给他银钱让他再出去赌。
想到这里,陈氏闭上了眼,若那时心狠一些,听了他的话,他们夫妻二人之间何至于闹成这样?
“你不是不知,幼年拍花子猖狂,若不是他全力护着我,我怕早就被拐了去,因此他那右手被压断了小拇指,身体缺损都是因为我,我嫁了你过了寻常日子,他却因身有残疾而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