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送礼”,且悲壮赴死,彻底惹恼了蛮国上下。
拓跋雄命令朱伯虎挂帅,率大军与拓跋飞雪合兵,准备强攻于阗。
与此同时,在安西都护府内。
郭昕得知了郑经的死讯,悲痛之余,更加坚定了守卫安西的决心。
他下令安西四镇全体将士,枕戈待旦,拟给蛮军以痛击。
蛮兵太狡猾了,多年以来,一直使用疲软战术。
打打停停,不断地消磨着唐军。
如今安西孤悬塞外,没有中原的支援。
若不来一场生死决战,待守城将士老去,整个安西将不攻自破。
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郑经的牺牲并非无意义。
恰恰相反,他反而像一颗火种,点燃了战火和怒火。
也点燃了安西将士抗击蛮军的信心和决心。
随着拓跋雄的命令下达,蛮国大军如乌云压顶般逼近于阗城。
朱伯虎与拓跋飞雪成功会师,大军依然驻扎在赤河边。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和水源。
这两个蛮军将领,显然是懂得用兵之道的。
蛮军来袭的消息,传到于阗城的那一夜。
城里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听到消息的百姓,却惶恐不安。
对于镇守使郑据毫无举动的行为,人们都表示惊讶。
大家都以为他沉浸在丧弟之痛中。
翌日。
城里仍然没有公布任何迎战的消息。
所以,人们尽管不安,但一切都还勉强照旧。
农夫继续耕田,工匠继续干活,商人继续做生意。
镇守司内,于阗城主要军事将领,彻夜开会商量对策。
可是,偏偏就不见主将郑据的身影。
郑据昨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面不改色。
只是喃喃自语:
“郑经,你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一战,我们等了大半辈子!”
当晚,郑据安然入睡。
仿佛跟没事的人一般。
第二天早上,他悠哉悠哉地出现了镇守司。
大堂内,坐满了将士们。
他们等了郑据一夜,等得腿都坐麻了,心都焦了。
顾长安和白雪坐在远处的角落里,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郑据缓缓地走到大堂内居中的椅子上坐下,环顾四周。
乐观地说道:
“大家不必愁眉苦脸。我们镇守安西,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蛮子春出冬归,打打停停,将我们折磨了几十年。”
“如今我们都老了,也都活够本了!我们拼了老命,去杀退蛮兵,好教我大唐子民安逸生活,后世史官记上一笔,不就够了吗?”
“大丈夫生于世间,不过几十年。轰轰烈烈去活一回,即便马革裹尸,也能含笑九泉了!”
大唐内一片肃穆。
众将士默不作声,连咳嗽声都没有。
“将军,”一个沙陀将领忍不住打破沉默。
“蛮国大将朱伯虎率精锐五万,与拓跋飞雪的五万蛮兵已经合兵,现在就驻扎在于阗城外的赤河边,距此只有几十里。”
“哦。”
郑据昂首凝视着屋顶,一言不发。
别说十万蛮兵了,就是五万蛮兵。
以现在于阗的驻军规模,打起来就够呛。
而蛮军只要攻破于阗城,便可背后昆仑山。
然后,沿着一马平川的盆地长驱直入,去攻龟兹、疏勒和碎叶三城。
到时候,整个西域就会落入蛮国手中。
“于阗城只有不足八千驻军,且都是白发老卒。若是蛮兵全军来攻城,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住口!”郑据突然叱喝道。
“我迟迟不来镇守司,就是因为不想听你们沙陀人的悲观论调。”
“大家不会以为我们唐军会怕了蛮兵吧?有这种想法者,可立即离开于阗,去给蛮国做狗!我们一定要战,而且还必须要打赢!”
原来,当时安西军中任用了不少异族将领。
但这些异族将领大都意志不坚定,行军打仗主要是为了赚钱。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雇佣兵。
郑据站了起来,庄严地表态。
“不打死打退这些蛮兵,他们就会无止无休,得寸进尺!打,必须要打,狠狠地打!”
角落里仰望着郑据的顾长安,不禁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这就是唐魂呀!
面对河山,寸土不让!
面对敌人,同仇敌忾!
老兵不死,无畏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