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安定郡,彭阳县
走了一天的路,秦家二房所有人累得不想动。
“爹——爹——”孩子生病难受的呻吟声在破草屋里响起。
蔡氏摸着女儿秦蕴滚烫的额头,对丈夫说道,“二郎,你抱抱孩子吧。”孩子难受,一直在喊爹。
秦晏抹了一把脸,然后去破窗边抓了一把雪搓了搓手,然后又将手放在身体上捂热了,才伸手将女儿抱过来。
他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哄道,“蕴儿乖,爹在呢。”
他知道,这些日子对女儿的关心少了,但是他没办法。
秦晏抱着女儿小小的身体,他将脸埋了下去,他爹刚死去没两日,降罪的圣旨下达,他们一家人就地押解流放平州。甚至连他爹秦钺的尸骨没法送回长安,只能在北境选了一处风景开阔之地埋了,等以后他们秦家……再来乞骸骨。
如今,他和妻子、其母,还有四弟媳四个大人,带着五个孩子上路,其中最大的不过七岁。
天寒地冻的,就他一个大男人,三个女眷,五个孩子的安危都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紧绷着神经。
另外,四弟妹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他不得不多分点心神在那两个孩子身上,他们不仅是他的侄儿,也是他两个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不能让他们有闪失的。自己的三个孩子,只能让妻子和母亲多加费心。
这场变故来得太快了,他们来不及多做准备。
幸亏大哥做了准备还有相应的安排,如今马进带了二三十兄弟或明或暗地保护他们。
但马进他们提供的帮助也很有限,只能在暗地里提供一些帮助,比如偷偷给他们一些吃食,或者保暖的衣物,另外就是护卫他们的安全。。但他们主要面临的危险是恶劣的天气,还有环境,这些他们几乎帮不上忙。
每天,他们这些大人,不止要背着自己的行李,身上至少得挂着或者拖着一个孩子走在雪地里,真的好辛苦。
北境到平州,四千多里,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特别是孩子们,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抵达平州。他的压力好大,内心很煎熬。
在押送之初,他们也打点了一番,给了押司和差役们不少好处,最后只是得了一个不带镣铐的方便。这个方便约等于没有。他们一行人那么多孩子,还有女眷老人,对方根本就不怕他跑。他也不会跑。
其实对于马进等人的暗中保护,吴押司心中也有点数,他心中敬重秦家多年来在北境抵御外敌,还有为北境的付出,加上马进他们他们做得不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孩子病了,没有药,秦晏请吴押司帮忙,他知道请郎中是不可能的,只能问他们拿点药草试试。马进他们也帮不上忙。
在西北这一带,郎中本来就少,加上他们现在处在荒郊野外的,方圆一两百里地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郎中。
蔡氏将吴押司给的草药掰断放进破陶罐里熬煮,她一边添火,一边问丈夫,“我们真的要给蕴儿喝这药汁吗?”这草药也不知道适不适用。
秦晏没说话,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找个大夫给女儿开方抓药,而不是随便乱用药。
马进这会也非常郁闷,他知道二爷家的小闺女此刻病情很危急,但他也派人出去找过了,这附近三四十里地,真的没有郎中。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悄悄地朝他摸了过来,察觉到动静,马进迅速回头,发现来人是周达和他带的一个弟兄,非常意外,“怎么是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是我,其他人在别处,二爷这边情况怎么样?”
“情况一般,现在二爷的闺女发热了。对了,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北上,世子爷那边怎么办?”
周达回道,“世子爷那边另有安排,我们在那里用处不大,他就让我们北上协助你们了。现在看来,世子爷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你们果然照顾不好人。”
“周达,你这话是啥意思?”孩子生病,他们也很急的好不好?
“字面上的意思,啥也别说了,先悄悄把药给二爷送去吧。”说着,周达将头上的木簪拔下。这是临走前,六爷悄悄送来的,告诉他,里面有治疗孩子受寒生病发热的药丸,必要时可以用上。
周达取下木簪后,他辨认了一下上头的划痕,用匕首依着划痕截断,露出里面一颗花生仁大小的药丸。
“可以啊,这样子藏药。周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周达傲娇地道,“我一直都比你聪明。”
“骗鬼去吧!”马进没好气地嗤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先把药给二爷送去。”
马进走后,周达招来他的副手,“你来说说你们平时是怎么照料二爷他们的?”
秦晏接过马进悄悄送来的药,得知周达北上了,这药还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六弟妹准备的,很是意外。
马进走后,他悄悄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