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咬金狼吞虎咽,吃下葱烧豆腐和面包,倪土觉得他一直在装病。
风卷残云的气势就算是一个健康人也吃不了这个饭量。
兴许是吃撑了,程咬金抹干净了油嘴,竟然哭了起来。
“阿翁,您身体还是不舒服吗?”程政小心翼翼地问道。
“俺哪里是不舒服,是心里难受!试想,俺老程在军营里胡吃海塞这等天下无有的美食,陛下却在吃粗糠咽干菜,一想到这里,俺心里就堵得慌。”
程政一听这话,脸上也浮现了悲哀。
士兵们也都惭愧地低下了头,有人竟然跟着轻声唾泣起来。
唯独倪土一脸的不屑。
“吃糠咽菜?日日珍馐美味还不知足?我等饥民挨饿的时候,谁又发善心进行体谅了?”
耐不住这伙人沉浸在跪舔的腻味氛围里,倪土急忙抱拳行礼道:“卢国公,校尉,莫要悲哀,此些美食想要陛下品尝到,小的再做一些便是了,令人用密封性好的容器盛放好了,快马加鞭送去长安便可。而且,这两样食物,一个不用加热,一个稍微加热便可。”
“好!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倪土你还站着干啥,快快去做!”
“喏!”
忙活了大半天,望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快速离去,周围还跟随着百名府兵,贾二亲自押车,倪土这才知道什么叫铺张浪费。
“不就是一食盒豆腐,十几块面包,外加新做的一些豆腐盒子,豆腐丸子,红柿子夹心的面包,豆沙夹心的面包,至于重兵护卫吗?”
“若是这番架势,后世的啃得几还不得招募好几亿的保安啊。”
倪土嘟囔几句便伸了伸酸痛的腰肢,决定去自己的营帐睡个大觉。
太极宫,凌烟阁。
祭拜完了已殁的几位功臣的画像,李治便站在高高的阁楼亭廊上朝东方望去。
一个硕大的地基工事躺在雪窝里,静悄悄的,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大片稻草麦垛。
“圣上,又在感怀大明宫的起事了?”昭仪武媚娘刚刚给李治生了第五个儿子弘儿,又因为她聪明伶俐,帮助李治在政事上出谋划策,帮他解了不少围,深得龙宠。
虽然,后宫干政有违朝廷行令,武媚娘更是受到了长孙无忌多次厉言训斥,但李治有着风湿痛的毛病,尤其是冬季,脚踝、肩关节等处如同针钻,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以褚遂良为首的元老大臣势力强大,李治的权力受到很大限制,让他不胜烦恼。长孙无忌的猖狂排除异己行为肆无忌惮,虽然经李治严厉警告,有所收敛,但仍旧我行我素。
当下的房遗爱谋反案更是惹得整个长安城不肃静,让李治烦不胜烦。但当下自己的誓死亲信并不坚挺,李治不得不时常将一些要事咨询这位聪明伶俐的床头人。
每次解惑还比那些大臣的意见技高一筹,李治越来越欣赏这位貌美的武媚娘了。
“媚娘,你刚刚生了弘儿,本不该陪朕来祭奠先臣,外面风雪严寒,别冻了身子。”李治甚是爱惜地帮着武媚娘整了整大红袍。
“臣妾不碍事,倒是大家要注意龙体。大家一直龙体有恙,又遭了风痹,更不能忍耐这湿寒风雪,我们还是快些回寝宫吧。”
“哎!像我父皇戎马一生都没事,到了我等辈分之人,却娇惯生养,怎奈一身的臭毛病。”
“大家莫要伤感。大家的风痹并非娇惯出来的毛病,而是因太极宫地势低洼常年潮湿所致,别说大家了,臣妾,还有几位嫔妃多多少少都染了风痹的毛病。这次,王皇后本想来,只是双腿酸痛地厉害,才没能来,想必也是这毛病吧。”
李治听闻了武媚娘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不孤单了,原来有那么多人跟自己一样一样的啊。“哦?怪不得孙思邈也提及,母后生前的哮喘病因也是因这太极宫地势低洼潮湿。”
“大家所言极是。臣妾前不久阅览将作大匠阎立本的奏章,提议再兴土木营建大明宫,以缓解大家的龙体疼痛,早日安康。”
武媚娘的话说到了李治的心坎上了。他的确是受够了风痹病的折磨,孙思邈虽然开了药方,自己又常年服药,但孙思邈说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潮湿的环境里,就算是晒干的谷稻早晚还是发霉,缓解这病痛之策,关键在于迁出太极宫。
“自朕登基以来,天下并不安详,连年旱灾不说,还有蝗灾,朝廷的口粮已经减少很多了,今冬好不容易盼来了雨雪,却眼看着又要遭遇雪灾,明年的禾苗恐遭不测。百姓无有安宁日,朕又如何大动钱财,大兴土木啊。”
武媚娘微微一笑,懂得李治心有所向往,只是有些忌惮,但出言宽慰到:“此宫殿原名永安宫,意求高祖长永安泰,不料次年高祖便驾崩了。此宫殿的工事也就停止了。多年下来,工事一直处于停滞状态,还不是因为太宗受到魏征的苦谏,说那花样好看的工事都是民脂民膏,朝廷修建宫殿就是剜了老百姓的血肉垒砌皇家的摆设,太宗哪能再去兴师动众,修建宫殿。”
“可如今已大不相同了。因李承乾与李泰之事,我大唐朝堂差点儿动了干戈。而陛下登基以后,天下才太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就是我大唐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