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里,小草收拾完碗筷,去屋外给大黄煎药。孟唐紧紧盯着大黄,大黄察觉到他的眼神,对视了过去:“怎么了胖叔?”
孟唐挪了个地方,坐到大黄身旁,神情很是严肃。他抬手抚了抚大黄的脑袋,开口道:“答应叔,以后再碰到危险,可不许逞能了。”
他粗大的手掌搭在大黄肩膀上:“叔知道,你这孩子心思重,很多事都闷在心里,你先前不认识我,此刻也不一定完全信任我。”
大黄半张着嘴,想解释什么,孟唐抬了抬手:“不必解释,我都懂,没关系,这能保命,不是坏事。但不管怎样,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只能是我护着你,你可别再犯傻了。要不然我以后下了地,见着你爹,真没脸面对。”
大黄嘻嘻笑了笑:“这不没事嘛。”
孟唐双眼一瞪,脸一黑,头一回对大黄真正发起了脾气:“胡闹!你可知这其中凶险啊!”
大黄怔怔地看着他,孟唐字字严肃,一点没有平日的轻浮:“若不是那和尚点破,连我都不知道,让你昏厥的那一招,是止境才能使出的刀术。你这乳臭未干的孩子,逆天而为,身子骨怎么承受得住,险些耗尽真元,当场毙命。”
“止境?”大黄陷入了沉思。
“可不是!”孟唐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叔虽然功夫不精,但道理还是懂的。陆,天,龙,止,玄,五境。你竟强催止境,这几乎等同自残,唉。”
孟唐看着大黄昏迷这一个月越发瘦小的身子,满是心疼:“那和尚也啧啧称奇,问我你是如何做到的,他问我,我问谁去啊?这同归于尽的路子,也是你爹教的?”
大黄呵呵笑着,这时小草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汁。她将浓汁递到大黄跟前,怯怯羞羞地道了声:“少爷,喝药了。”
大黄听小草这么称呼自己,很是意外,看了看小草,见她跟自己一般,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明白这肯定是孟唐的意思。
孟唐接过碗,轻轻吹着冒出的热气:“这小姑娘可怜,也没了依靠,总不能任由她在这荒村自生自灭。我问过了,愿意跟咱们一块儿去东扶,以后留在身边,给你当婢女。”
大黄一听,一下子莫名涨红了脸,连忙摆手:“什么啊?胖叔,我不要什么婢女,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少爷啊。”
孟唐把药递了过来,不由大黄争辩,接过话:“你的身子还得养着,我若是有事离开,总得有个人照顾你。”
他凑到大黄耳边,低声说到:“换成别人,在你身边待着,我还真没法放心。小草遭了这么档子事,虽然可怜,但如今举目无亲,身份倒是干净得很。”
他向大黄使了个眼神,故意提高了声调:“怎么?你是想让人饿死在这儿,还是嫌弃人家身有残疾?”
“没有啊!”大黄急忙向小草解释,小草始终微微低着头,眼神在地面游离。
“没有就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来,喝药。”
大黄拗不过孟唐,接过碗,瞧了一眼,黑汁粘液,还有些蛇身蝎尾,忍不住微微作呕。“我这一个月喝的都是这个?”大黄有些绝望地看着孟唐。
孟唐哼了一声:“老和尚给的方子,说是你命悬一线,要以毒物激发身体元神,再喝三日,就能换成温补滋养的药方了。”
大黄撇了撇嘴,双眼一闭,将那黑汁尽数灌进嘴里。
“啧,喝干净。”孟唐在一旁嘟嘟囔囔地抱怨:“哪儿像个出家人,就是个毒和尚。”
大黄把碗递给小草,道了声谢,小草微微一笑,接过碗,便到屋外麻利地洗刷起来。大黄想起早先的对话,沉声问到:“胖叔,听小草说,老和尚可能跟大燕护国寺有关系?”
孟唐眼眶微微缩紧,点了点头:“那鹰雪羽银勾,这稀罕物,其它地方可见不着。”大黄有些疑惑:“大燕那么远,我在柳叔家地图上见过,听说比北魏还要冷,这和尚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孟唐摇晃着脑袋,这些时日操心大黄的身子,脸上的赘肉似乎都少了二两:“不知道,我也没法问啊,问了不就等于承认我一眼认出了护国寺的鹰,老和尚万一追问起来,那不得露馅儿了。”
大黄心想也是,这时,孟唐语气深重地说到:“倒是他,临走前突然问了一句,认不认识王动。”
大黄一惊,没想到老和尚居然会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孟唐示意他勿虑:“我当时也是有点慌,好歹是糊弄了过去,他也没追问,只是看了你一眼,就走了。”
“后来我再一想,只有可能是你那晚使的功夫,被他瞧出了些端倪。”
说到功夫,孟唐突然正襟危坐起来:“嘶,对了,你那什么杀猪,杀虎啊,都是什么鬼名字,你爹是这么教的?”
大黄故意干咳了两声,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老头子没告诉过我练的是什么功夫,名字也都是他喝了酒,随口起的。”
孟唐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突然哼地笑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不想说就别说,我还不稀罕问咧。”大黄偷偷一笑,没有接话。
孟唐揉捏着自己的大腿,自言自语:“在这儿也待得够久了,巡政司看来是不会追上来,明日一早我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