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僧赐了皇上丹药为结束。梁檀看得想笑,心想什么时候和尚也管炼丹的事了?
但她也就是随意一想,便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因为素宴要开始了——
刺杀便是在宴会上发生的。
她低着头等皇上和崔泠都走后,才跟着其他人往外走,沿着小路来到素宴上观察座位,当发现皇上所在的位置旁边有两个偌大的圆柱时,她当即假装服侍的人站在了柱子后。
“你是哪来的?”当即有人喝问。
梁檀淡定掏出崔泠之前丢在屋里的玉牌:“奉掌印大人之命而来。”
在宫里,掌印大人的命令等同圣旨,来人虽然心生疑惑,可看到她手里的玉牌后顿时不敢多问了,只当是有他不知道的安排。
梁檀见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顿时松了口气,等崔泠和皇上到来时,立刻不动声色地躲到了柱子后。
崔泠蹙了蹙眉,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抽空叫人回司礼监瞧瞧。
那人很快去了又回,看到他后立刻答话:“主子还没醒。”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未醒?”崔泠蹙眉。
“服侍的宫人说,主子晌午时只顾着看话本,一直到看完才睡午觉,眼下是刚睡。”
崔泠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倒像是她会做的事。”
夜幕降临,素宴开始。
今日有法会,宴席上没酒没肉,所以结束得很快,吃过饭皇上便站起来了。梁檀紧张了一整晚,就等着宴会结束呢,这会儿看到皇上起身,顿时松一口气,可惜还未等转身离开,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白光闪过,等她回过神时,一个武将便刺向了崔泠。
因为是与臣同乐的宴席,所以外头虽然守卫森严,可席面之上却没有过多的侍卫,武将又是走近后突然发难,所以众人都反应不及。
梁檀眼睁睁看着武将的剑刺向崔泠心脏,崔泠猛地后退,却因为脚跟绊住桌子无法脱身。梁檀猛地睁大眼睛,时间仿佛在眼中放慢了千万倍,她有一瞬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为皇上挡刀的时候。
脑子轰的一声,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当场惊呼一声:“小心!”
武将有一瞬间走神,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崔泠勉强侧了一下身子,梁檀也扑上来攥住了剑身。
崔泠眼睛瞬间红了,一手揽住她的腰,一脚将武将踹下了台阶。
周围不多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武将抓了起来,局势一瞬间逆转。
“梁檀,梁檀……”崔泠看着她掌心极深的伤口,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梁檀头发已经散开,整个人乖顺地倚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其实就抓住的那一下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崔泠嘴唇轻颤,正要开口说话时,身后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皇后?”
梁檀和崔泠同时一顿,回头看到皇上震惊的眼神时,梁檀暗道一声不好,崔泠的眼神则冷了下来。
“当真是你?朕的皇后回来了?”皇上突然激动。
梁檀瞬间冷静,离开崔泠的怀抱跪下:“奴婢不过是掌印房中服侍的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充皇后娘娘。”
太监宫女对食是从前朝就有的,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会拿到台面上来说,梁檀也一样,不过虽然没提对食,仅一句‘掌印房中服侍的人’,便也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崔泠的对食。
皇帝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荒唐一点的或许会霸占臣妻,却不会临幸太监用过的女人,就像寻常的富贵人家偶尔想吃清粥小菜,却绝不会去吃乞丐碗里的馊饭。
所以皇上听了她的话,瞬间黑了脸转身离开。
梁檀担忧地看向崔泠,崔泠面无表情,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当着众人的面朝司礼监走去。梁檀不安地动了动,却换来他抱得更紧。
无奈之下,梁檀只好提醒:“……我伤的是手。”
崔泠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脚步,梁檀没有办法,只好安分下来。
回到司礼监时,已经有机敏的请来了太医,梁檀在床边坐下,看到太医手中的棉布和白酒瑟缩一瞬。
崔泠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头揽进怀中:“别看了。”
“……其实我觉得不包扎也没事。”梁檀颤巍巍不敢看。
崔泠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很快就好了,不看就不疼。”
梁檀嘴角抽了抽,正想说怎么可能,手心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唔……”这可比冲出去挡刀那一瞬间疼多了,梁檀没忍住痛哼出声,后背不住颤抖。
崔泠听得心口一疼,轻拍她后背的手顿时僵硬,手背上爆起一根根青筋。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他声音沙哑,犹如受伤的是他。
梁檀小兽一般呜咽一声,咬着他的衣裳忍痛。崔泠面无表情地抱着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太医和一旁服侍的人却出了一身冷汗,行事愈发小心。等伤口处理妥当,不仅梁檀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其他人也不例外。
梁檀虚弱地趴在崔泠肩膀上,连直起身都十分费力,却还有空安慰他:“还好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估计很快就恢复了。”